妈妈因为身体不好,42岁就办理了病退。其实,正常情况下,应该在1985年才能退休。就在那一年,国家出台政策:建国前参加工作的职工退休待遇按照工资的百分之百发放。妈妈九岁作为童工参加工作,1949年因病休息了几个月,等到再次登记入厂的时候,之前的五年不算啦。由于这个原因,妈妈没有享受建国前的待遇。从那时候开始,妈妈频繁到厂里找领导交涉,因为档案问题,最终也没有办理上。像妈妈这种情况,工厂还有上百名。
淑蓉不知道天高地厚,她告诉我:她认识某某领导,都说好了回家领妈妈去市内,可是妈妈迫不及待地领着几个工友自己去了。她回家没有碰见妈妈,“啪”得撕掉纸条,她再也不管啦。淑蓉非常能吹嘘,她知道没有那样的本事,这样的话只能跟我讲一讲。淑美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什么话都敢说,说淑蓉能够安邦治国平天下。这样令人作呕的话都能说得出口,淑美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淑惠每次领着什么男人从市内回娘家,淑蓉都跟着来。有一次,有个叔辈哥哥叫国庆,帮助淑惠拉一些家具。淑惠的家距离娘家只隔了一条马路,淑惠顺便把一个铁凳子梢回家,为此,妈妈还付给淑惠50块钱。淑惠硬拽着国庆登门看望婶子,妈妈想留侄子吃午饭,随后赶到的淑蓉提出要把人领到她家“招待”,妈妈不同意,她拿出30块钱,让我出去买肉,在家里吃饭。淑蓉很生气,又不好意思当着哥哥的面争论,只好作罢。
那天,我在楼梯口碰见了对门屋姐姐小华,她手里提着菜篮子,准备回家给父母做饭。我和小华在上楼梯的时候顺便说了几句。小华听到赞美之词,回应了一句:“你就是榜样啊!”,最后她说了这样一句话:“等他们将来老去了,心里能好受些。”。是啊,子欲养而亲不待,孝顺不能等。我想起了淑蓉说过的话:“我尽到责任了。”,同样都是做女儿的,老人还健在,她不伺候,还强词夺理,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事后我对妈妈说:“对门老两口没有什么病,三个孩子排班回家照顾……”,还没有等我把话讲完,妈妈说:“咱家能和人家比吗?咱家都退你身上啦。你的哥哥姐姐不来家找事打仗就不错啦。你看淑蓉多么刁蛮,她说,自己住院了,娘家没有一个去探望,来家骂了一个月。”,妈妈把这件事还记在脑子里,淑蓉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她怎么不上她的弟弟妹妹家去骂?当时,淑蓉还没有退休,在公益岗干活,淑美、淑惠都下岗了,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关心她。
我们这里每三栋楼选一名居民组长,通常称呼“楼长”。楼长名叫艾美丽,就在我家楼上,是一位七十岁的大妈,大个子,留着大长头发,挽着高高的发髻。有一次,妈妈给她打电话,把家里的事情跟她讲一讲。艾美丽在厂子上班的时候,曾经和淑蓉在一个车间,妈妈想让她劝劝淑蓉。我很不赞成妈妈的做法,因为我觉得这只老狐狸不是能够给别人家劝和的角色,而是城府很深,让人捉摸不透。
艾美丽坐在我家,听我妈讲述她住院的时候,三个闺女的表现,她一言不发。妈妈说来说去,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接上了一句话:“有一个好的就行啦。母子之间还能不打架吗?”,她转过身对我说:“育盛,你要是没有脾气就不是个人啦。”,我一时答不上来,她接着说道:“育盛还能一直和妈过吗?”,妈妈说:“如果育盛伺候不了啦,我上敬老院。”。
艾美丽大约坐了半个小时,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对待老人,还用别人劝吗?”,显然她不会去劝说的,我听出了弦外之音。艾美丽的丈夫和育成原先在一个车间,两口子对育成评价极高:“育盛那精神头和育成比起来,天地之差!”,这足以看出他们都是奸诈之流。
不管怎样,淑蓉和两个妹妹每个月都能拿出赡养费,而育成自始至终拿出次数屈指可数。有一次,我打电话给育成,他在电话里讲:“住院的时候给,平常不给啦。”,可是,妈妈住院了,他听淑蓉的话,根本不管不问,我说了一句,“你房子是咱妈给要的。”,育成反驳道:“房子是工厂分给我的。”,育成太没有良心啦,真是忘本。
我对妈妈提起此事,妈妈说:“他那是欺负你,他不敢跟我讲这样的话。”。
当时育成来到房产科,没有人都不搭理他,他嬉皮笑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想要房子门都没有。其实育成他比谁都清楚,他的房子多么难要。当时,后勤的房管员讨厌他的,不想见他的嘴脸,对妈妈说:“你儿子别来这里了,你来还行。”。
即使天底下谁都嫌弃你,妈妈也不能丢下孩子。妈妈为了儿子,整天缠着干部,说好话,要房子。连淑惠不相信能要房子,淑惠说:“你还能要房子?”。
那天,副厂长说:“我听说你家育成在家里拿刀行凶,要抓起来,你还不噶事(方言:不落忍)。”,
妈妈说:“我儿以前犯错误了,他知道错了,他能改好啊。”,
“你家小儿子在开发区上班,房子不能给你。”,
“你这样说,俺家事还有你的事。”,
副厂长疑惑不解,妈妈进一步说:“当初,俺老头脑出血,你是主治大夫,不抢救他,他三天就死了。”,
原来,这个副厂长是外科大夫出身,爸爸住院前两天,已经恢复意识了,可是他把关键的药停了,爸爸突然支撑不住了。临终的时候,全科的医护人员没有实施抢救。虽然妈妈多次找院方交涉,但是没有赔偿和道歉。这件事一直压在妈妈的心底里,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了。副厂长理屈词穷,他无言以对。
和别人家孩子不同的是,淑蓉特别善于诽谤妈妈,往妈妈身上泼脏水,她说:“你办百分之百找厂长,厂长把你裤子都熊掉了。”。说了一回两回,妈妈没有理会,过了一阵子,淑蓉还这样说,妈妈忍无可忍,反驳说:“你知不知道你爹爹是谁?”,淑蓉自讨没趣,闭上了她的臭嘴。还有一次,淑蓉质问妈妈:“你是不是给黄彪子打电话啦?”,妈妈说:“我跟黄彪子把你生出来啦!”,淑蓉被怼得哑口无言,像吃了苍蝇,再也不敢说了。正因为淑蓉内心极其肮脏,所以她看谁都像她那样的人,甚至不惜污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