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回老家一趟。到了镇上，照例在老表家一起吃了午饭。由于惦记着家里长时间无人居住，屋里潮湿发霉，因而火辣辣的烈日下，没有午休，急着回家打扫翻晒。老表赶紧叫来“马自达”（开电动三轮车，也是老表家农资销售的兼职送货工），并付了车资，老伴坚辞谢绝老表代付。
“马自达”摇摇晃晃上了乡村水泥路，与师傅攀谈起来，但觉师傅有点面善。老伴问师傅要了一张名片，说是下次回来便于联系。我掠了一眼名片，“王XX”，名字也很耳熟，便收肠刮肚地从记忆深处反复检索，终于想了起来——这位正是我的学弟。四十年过去，感慨系之！
这位学弟比我晚一届，记忆中他的文化成绩很好，并有一段参加学校文艺宣传队的经历。闲聊中得知这位学弟这些年家里搞得不错，孩子们也都有出息，因此我们彼此都很欣慰。
五六华里的路程，一会儿就到，我拿出二十元纸币塞给学弟，可他一脸诚恳地说：“算了算了，都老同学了，免了免了。”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毕竟素昧平身，没有交往，怎能占得这个便宜。学弟稍事推辞说：“哦，你执意要付，那我就反就收足了，十五块吧”。
通常的收费行情，除春节以外基本上都是十元，除非你是土豪，听从其漫天要价。多收五元钱，于我来说可能买不到一只好一点的苹果，可一个多月过去，依然让我无法忘记的是人性的悲哀！明明是正常收钱，甚至想着法子去多收钱，却要装出很大度客气的样子。用“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来比喻，的确有点刻薄，但“鬼拈熟的迷”倒是说得通的。熟人嘛，你一定不好意思少给。这拉车收钱天经地义，照例收就是了，真的没必要表演。
我无意拿这件事来亵渎老家父老乡亲的善良和淳朴。这些年无论是在家守业的，还是外出打拼的，经济条件都有了实实在在的改变，衣、食、住、行、用早已不再是问题。然而相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刚填饱肚皮时人们的那种谦和、礼让、互助、友爱的民风，如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比比皆是。为了金钱和利益，父子可以对簿公堂，兄弟可以诅咒发誓！
这些年，在家的时间不多，可偶尔回家却总能听到或看到这样的事。我就纳闷了：物质生活条件好了，可人心却远了，冷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