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叶落知秋,而又有一叶障目,所以在某段经历中碰触到的东西耐人寻味、很微妙。能不能于一件事中窥见一个人的蜕变?人确切的长大是什么时候?或者说需要历经什么才算长大?
一句“放心”在大部分情况下是最没重量的承诺,轻质是因为没底气。而很多人却习惯撒这个谎,无边无尽,倔强地维持坚强的模样不至于溃不成军。
爱恨缠绵,情义几许,不过一抷黄土便记忆封存,青丝成秋霜也只是转眼间。人生很短暂但每个人的一生都或轻或重的为别人而活着,这个世上为人父母是一苦事,在风烛残年里依旧怀着一颗为孩子张罗的心步入枯萎!
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从不觉得医院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存在,因此我无比痛恨这种药水味混合微弱呻吟的地方。第一次感知死亡,年仅十二,属于我的少不更事,只觉难受、因为无法想象那个昨天还摸着自己头戏谑自己吃饭的架势似鬼子进村的人突然不见了。死亡无法预见,我不信来世之说,我只希望能在我读懂珍惜的年龄里延长彼此相伴的时间。
夜幕降临,声息俱灭,我生平第一次不为黑而害怕。因为我触及的是整片整片的阴冷。生命是单程的,每次心率延平成一条线,都伴随撕心裂肺的绝望,因为无法抵制轮回的变幻。我无比惊慌,连手都不自觉的颤抖,我怕死更怕看着亲近的人死,那是漫天席地的憋屈,无法言喻但真实存在并且不断宰割自己的每条神经,酷似凌迟。此时,我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懂得死亡的含义,并对这个认知深恶痛绝。嗅着死亡的气息却捕捉不到它的身影,所以无法乞求它的怜悯与仁慈。它甚至不曾正视我一眼便匆匆离去,没有给我留下喘息的机会,也没空收拾我的狼狈,我只能在记忆里独自舔舐永远不会愈合、刻骨铭心的伤口。
我不曾向任何人哭诉过我的恐惧与不安,如今也慢慢习惯沉默寡言。因此在我站在病房门口凝望布满插管一动不能动的外婆而肆无忌惮哽咽哭泣将近三个钟时,接到来自许多熟人的电话、简讯都会竭力平静得不言不语。母亲固执认为我的冷漠缘于后知后觉,所以当她给我来电哭诉时已经习惯或料想到我没有任何回应的态度。那一刻,我悲哀的想到一直对外公的离去耿耿于怀的她这次已经被压抑到迫不及待倾诉,不为任何安慰性话语,只想找个人发泄情绪。可惜,木讷如我,不会去表达什么!但我对母亲即使知道外婆只能靠昂贵药物维持生命而依旧不放手的做法表示理解。
身边的朋友为我一周只在学校待两天的节奏而感到担忧,纷纷来电,得到的回答都是:放心!其实,除了放心,还能说什么呢?有一些路是必须自己走的,孤单而顽强的走过才会收获勇敢。每个人在不同的年纪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不是么?不管你愿不愿意扛,它都是你心里的负担,如影随形、不容忽视。
阻碍不了生命的流逝,但是能抓住最后相处的记忆,谁又能陪谁一辈子避得开生离死别?只是,死亡是一种结果,而,目睹死亡的悲哀却是万箭穿心的过程,是一种刻在血液里的情感被硬生生剥离、抽空的体会,更凄惨的是被巨大的哀痛折磨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淋的同时自己是无比清醒的。此刻,我们设想、奢望:如果没有高级的思维、感觉不到生老病死该多好!但是可能正是因为这不可避免的部分,生命才有意义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许一份厚重的承诺,珍惜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