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弟突然打电话给我,我因为在忙的缘故,没有接到电话。一般情况下,没接到也就算了,有事终归还会再打来的。但我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就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小弟告诉我,因为开玩笑,同事不小心将他的腿筋伤了,但现在人在义乌的医院等取CT片,所以结果还不明确,我的一颗心刚悬起来,却又因他说结果还没出来暂时放回肚里去。
小弟今年25,比我小8岁,去年是本命年,出了好几回事情,每次出事情,总是第一个打电话给我,因为我是老大,遇见任何问题能替他支招儿;因为我是老大,能够扛起家里所有的责任;因为我是老大,我会替他向母亲隐瞒实情……
白天上班忙,考虑到小弟在等结果,我也就没多打电话问。晚上下班到家,打个电话再问,那同事已不知去向,丢下他一人在医院。CT片医生已经看过了,说需要做手术,并且手术休养的时间比较长,最好回老家做,但是因为电脑故障,诊断书还没出来。
眼看着那同事和诊断结果已无太大希望,我与大弟马上电话商量,把小弟接到嘉兴来复查和治疗。我因为需要照看儿子,便给大弟两夫妻和小弟买好了来回的车票,安排他们俩去接小弟了!
这个时候,似乎是最能体现亲情的时候。现代人独身子女的好处都滚一边儿去,还是兄弟姐妹多好呀!我们三兄妹,因为长期在外,大家都很独立,不出现这种事情,他们是断然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他们3人是第二天中午到的,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便去嘉兴的武警医院去挂号检查了,因为我电话联系过,医院下午是1点钟上班。
下午3点多钟,大弟打电话过来说医生已经确诊,确实需要做手术,并且要及时。所以当天晚上大弟就给办了住院手续,已无空病床,只能先将就在一个消化科的阳台上挤着。
晚上大弟两夫妻在我的住处吃饭,吃完饭带上小弟的饭菜就往医院赶。虽然下午在电话里已经告诉我暂挤在阳台上,但到了那里,我还是有点吃惊。一米五的阳台上,挤着两张病床,病房里面还排着7张病床,这7张床的病人都是消化科的,只有阳台上的2个病人是关节科的。
环境差倒没什么,倒是这个病房里的病人,让人看一眼便触目惊心。
靠着门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病床旁边站着好几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想必是军人的家属吧!趁着间隙望去,那病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血,我不知道他患了什么病,但一般吐血吐到这份上,估计是比较严重了吧!
临近门口的第二张病床和第三张病床上,分别躺着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氧气和心电图检测仪一直开着。
第二张病床的老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可能是想喝水吧,一口痰哽在喉咙,话也说不出来,还好家里有猜出来了,赶紧将他扶起来用纸接住嘴。好不容易一口痰吐出来了,躺下便有护士来换床单,我一边赞叹医院的服务,一边替老人担心,能不能让他安静会儿呢?有病的高龄老人,翻个身都不容易啊!正在感叹人生不易之时,护士又来换床单位了!原来是老人大小便失禁了。
第三张病床的老人,是因为“哼哼”声把我的视线吸引过去的。小弟听说这个老人已经好几天没进过食了,每天打的盐水都无法排泄出来,医生从他肚子里排出来好几斤水。想必是很难受吧,一直哼哼声不断……
那些病者的家属,个个神情黯然,其他的病床,我不忍再看下去!想想此时的我们,平安健康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此时我能感受到父亲的良苦用心,父亲的病情严重的时候,我们是想将父亲带到上海去治疗,可是父亲怎么说都不肯去,父亲是怕拖累我们啊!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多大。看着这些患者,我的眼泪忍不住往上涌,我只好借故扭身看着窗外。而此时,小弟却垂头丧气,说自己从来没进医院做过手术,这么痛干脆不活了!
我一下子火大起来,虽然碍于病房的病人,压制住了声势,但我的脸色是非常难看的。我压低声音开始数落起小弟。
25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疯,把腿弄伤,弄伤也就罢了,自己吃点儿苦,我们花些钱,也当买教训好了,竟然在这里自暴自弃,一点苦都吃不了。看看这些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你都没有一点感触?你都没有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你都没有学会珍惜生命?你有什么资格自暴自弃???无论以前被怎样宠着,就算以前没经历过很多事情,但现在我们的父亲不在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要成长起来,勇敢地去面对,勇敢地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