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很奇怪,提笔前,文思泉涌。而此刻,笔却对着纸凝眸。我在想,我该如何表述母亲对我的爱,抑或我对母亲的爱?只这一份爱,任何语言都力不从心。
到现在,我已经身在异地有六七个年头了,虽然每年都有假期回家,但是父母早已把我当做是家里的客人,热情有余不舍慢待,所以我特别享受在家的时光,坐在母亲身边,陪她聊天,看着父亲一趟趟拎着东西从超市回来;还有尚在青春期的弟弟和他们拌嘴。世上唯有这一刻是真正幸福而满足的。就连心情都是轻盈的,没有任何重负。
有时候,夜不能寐。开始想念远方的亲人,他们可好?母亲可好?
母亲生于一九六四年,那时候的中国刚解放,紧接着就又迎来了文化大革命。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们的生活水平可想而知,母亲就是这水生火热中的一员。母亲是家中的长女,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很自然的平常的家务就由她和姥姥一起完成,包括带弟妹。除此之外,春秋要去拾柴火,夏天要捡野菜。瘦弱的母亲也许就是在那时练就了一身勤快的本事,造就了平和而乐观的心态。母亲从没有抱怨过、喊过累。
即便生活如此繁忙,母亲也没有落下学习。成绩总是全班的前三甲。尤其是作文,是母亲的最强项。她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做范文念给同学们听,每当母亲和我说这些时,她总是很骄傲地表情,说我是遗传了她的这一特长。
母亲的童年就在忙碌中流逝了,她也曾玩得很疯,出糗的事接二连三;她也曾冒着傻气做天真的事,说天真的话;那种平凡的快乐,原始的开心是现在孩子们所体会不到的,对于母亲来说那是一笔珍贵的财富。
一九八五年,母亲二十一岁,如花般美好的年龄。在这一年,她幸福的成为了人妻。父亲脾气好,为人谦和。很少和母亲抬杠拌嘴,婚后的生活虽不像举案齐眉那么夸张,但也真的很少红脸。就这样,经过他们呢一起奋斗,日子渐渐红火起来,父亲考入了当地的一家瓷器厂,当了工人,每个月也能领到那时看来很“不菲”的薪水。母亲则在家打理家务。田里到了农忙季节,父亲便请假和母亲一起秋收,至于姥爷家的农活,基本上父亲一包带揽,从不推脱。
如果说我们家真正地“欣欣向荣”,恐怕就是我的降临了吧!婚后两年,在八七年底,母亲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成了全家的焦点。也因此母亲又多了份责任和劳累,据家人回忆,我小时候不是一般的闹,没有一会消停。夏天的晌午,母亲都没办法睡觉,而我似乎在那个时间段是最兴奋的。我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挺过来的。到我两三岁的时候,因为体质弱,经常生病。吃药打针输液,然后就是嚎啕大哭,我记忆中,每次我打完针,母亲总是满脸通红,一头大汗。只是,毛孩子一个,哪里能体会到母亲的心情呢!
我上小学后,父母开始做生意,而且做得很不错。同年,母亲又将弟弟带到这个世界,弟弟的到来,着实让奶奶高兴不已。我们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疼任何一个儿孙,比如我就未曾受到这样的待遇。当然,高兴的不只是奶奶,还有父亲,因为母亲的劳苦功高,父亲生平第一次送她礼物——“三金”,还有一条红纱巾。不久,父亲花了八千多从大同市买了一辆南方125摩托车。那是我们全村的第一辆摩托车。我只记得我们家的院子里很多人,女人们和母亲聊天,时不时往摩托车的方向看看,男人们都围在摩托车四周,问这问那,聊得好不热闹,那种场面大有看UFO的派头。现在回头想想,那是父母夜以继日努力干活积聚的财富。打那以后,母亲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一直到现在……
我如今已经27岁,我很难计算出母亲在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为我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汗。她就一直那样默默地、默默地付出,从未改变。为了家,为了孩子。
人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已经在外游荡六七年的我,实在没有办法说自己是一个好女儿,称职的女儿。就连他们想我时,我做不到随时出现。距离就是这么可怕,我才渐渐了解,母亲当年说的话:离得远了,见一面也难……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归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让我们身不由己。我只祈求母亲健康安好!这是我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