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天空昏黄,寂寞的秋风像一个会魔法的老人,拐杖一指,泥土便凌空而舞,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秋风吹过,人们的心情像被吹开苞的花朵,畅快自由。
转眼,又要到播种麦子的时候了。
农人也许就是这样,整年为土地而奔波,在汗水与收获中体味快乐。
女人跟丈夫也是如此,这不,他们要开始播种小麦了。女人牵着一头黄牛,头顶着一个布帕,豆大的汗珠不断滴着,女人用帕子擦了擦,继续干活。丈夫将铁犁划向土地,在土地被犁得平仄分明后,女人开始播撒麦粒,丈夫将其填埋。
丈夫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他们的孩子刚上大学不久,在一个南方小镇上。
一阵冷风吹过,女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蓦然,想起了孩子。孩子在那边冷吗?她拿起电话,拨过去:“孩子,南方那边天冷吗?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哦,妈有点想你了。”“妈,这边挺好的,你跟我爸也要注意身体!……”挂了电话后,女人的眼角湿润了,从小到大,女人从没听过孩子这样对她表达感情,看来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女人既欣慰、又感动。
是的,孩子很懂事,在家的时候常帮他们做一些零活。在这个家里,女人干完活后也总会想起自己那有出息的儿子,她有时会翻开他小时候的照片,想起他小时候的顽皮可爱,嘴角微微一笑,像吃了蜜那样甜美。他知道,孩子是他们的寄托,更是他们生活的乐曲,只要他快乐,她跟丈夫就永远开心。
来年二月。
二月的阳光像女人的心,柔软而又绵长。女人看着那孱弱的阳光和和着阳光的冷风,不禁感到丝丝寒意。
女人来到曾经播种过的麦田旁,看到了这片希望的麦田,有的麦子已露出了小小的头,青青绿绿的,有的麦子则还离不开泥土的呵护,像一个初长成的孩子。
女人不禁浅浅一笑。“这片麦田不正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么?”女人想。是啊,这片麦子也种了四个月了,孩子走了也有四个多月了。再过三个月孩子就要回家了,等到麦田成熟时,孩子便会回家。对了,这边的春天有点冷,孩子在南方不知道怎么样了?在那边应该习惯了吧?不知道那边还冷吗?孩子应该长大一些了吧?
她突然想起孩子那天打来电话说,他特别怀念家乡的面条,稀油辣子和着面条,真是好吃,在这边天天吃米饭。女人笑了笑,她知道孩子一直喜欢吃她做的面条,她想也是,毕竟吃了快二十年的面条了,一下子换成了米饭,谁会适应呢!她想也没想,就说,要不妈给你寄一些吧?孩子说,不用了,这边的饭也挺好吃的。她说,哦,等你回家来妈给你天天做面条。
“难道孩子在那边吃得不好?也是,当时报考的有点远了,不过,见见世面也挺好。”女人想,“他一回家,我就给他做他最喜欢吃的面条,然后再放上几个鸡蛋,炒上他最喜欢吃的菜,我跟他爸在一旁看着他吃。”女人想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丝丝笑容。
四月初。
女人去田间除草,春风吹来,那一行行一列列小麦便随风起舞,一个个绿油油的裙子扭动着腰肢,花枝招展地展示着自己的成绩。女人欣喜极了。
除着杂草,女人也思绪飘飞,想起了孩子。原来清明的时候,她总是会为孩子蒸一些馒头,馒头上面弄些枣,馒头里面放些鸡蛋,孩子总是高兴地说着好吃好吃。如今,孩子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她突然有些不习惯了,要是孩子在的话,吃着她做的饭,一定会很开心的。“如今有了一片自己的天空,这样也好,他总有一天要长大嘛!”女人这样宽慰自己。
是的,孩子是长大了。女人想起来那日,孩子给他打电话说拿了学校里的奖学金,她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想那是对她跟他爸最好的报答了吧!她为他付出再多也值了。她再一次笑了。
六月。
火红的太阳像一个热情泼辣的妇女,照耀着神圣的土地,麦子已由青变黄,麦穗在阳光的照耀下颗颗饱满。在田地的一头望去,金黄的麦田像一个充满激情和力量的青年,烈烈张扬,庄稼一片丰收的景象。
在麦子地中,女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他在麦田中笑着,高高的个头、健壮的臂膀、穿着一袭长衫,脚下是她给他做的布鞋,站在麦田的中央,仿佛开心地对他说,妈,我一年没有回来了,咱家麦子长得真好,好高兴呀!……
女人还在等着,坐在麦田旁张望着,焦急、喜悦地等待着孩子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