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说,他是这座城市的猎人,守望成了他最高的信仰。而我只是一个徘徊在这座城市边缘的漂泊者,习惯躲在季节变换的深处细数自己的忧伤。
我是个观望天空会突然流泪满面的人,而晴川习惯快速地掠过他的丛林,像一阵变幻莫测的风,只是我仍能听见风吹鼓他风衣的声音,他从来没有遗忘他的弓箭。
我也告诉他,我是容易绝望的人,我需要一座坚强的堡垒;那里能承载我所有未名的忧伤与孤单。
在那座属于我的城堡里,在属于我的世界里,如果我能裹着柔软的毯子安静的睡去,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安静的睡去,如果能一睡就是一千年。
这座城市的秋来得格外的迟,我看不到凋零,窗外依旧是一片繁华;在街边的转角我清楚地看见一对恋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像电影里某个温馨的画面,突然觉得那么温暖。我怀念在寒风肆掠的季节你把我裹进你蓝色的风衣,我依然能清晰地看见从我们身边随风飘落的树叶,世界没了尽头。
仰望天空,浩瀚的天际,给我一种未名的幻觉。我想起了晴川,那是一个有着忧郁眼神的猎人,他习惯守护,在无数的黑暗与孤单中守候。他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孤单,他总是习惯握住他的弓箭,行走在属于自己的丛林里。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一阵风,一滴雨,一个隐喻。
这座城,没有关于莺飞草长的传说。我开始怀念我的家,怀念起潜伏在记忆中细碎的片段;我开始重整,拼凑,即使都是一些不算完整的片段。记忆中的十月,那是一个凋零的季节,天空也跟着失去了色彩;我行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路边是一堆堆高大的草垛,我清晰的听见了从草垛中传来蛐蛐欢快的歌声,也清楚的看见飞过草垛的蟋蟀。我的四周是一片枯黄的蒿草,没有关于任何繁衍声息的景象。晴川突然告诉我,他在的城市依旧很温暖,我把有点冰凉的双手放进口袋,然后轻轻的微笑。我仿佛看着晴川仰望天空的样子,天空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湛蓝,那么干净,从未有的干净。
四季总是快速地变换交替中,容不下人有太多的遐想,一个季节又过去了。时光仿佛就像细碎的沙,你握得越紧就发现流失得就越快。时间没有等我,也没有等你,也等不来地老天荒。晴川说我们已经老去,我突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很多时候越来越害怕走在人群中,只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坐着,一个人观望在城市上空纵横交错的电线。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流离失所的人,没有归宿感,注定要漂泊。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或许我从未抵达。
我幻想在每一个还没苏醒晨曦,带着我的吉他,去到一座无人的孤岛。我坐在被风沙侵袭千百年的礁石上,眺望未知的大海,看潮起潮落。我开始弹唱那段熟悉的旋律,你静静的听好吗?还有我们所剩不多的青春我们并没有亲手埋葬它,是岁月匆忙的给它画上了句点。我总会想起晴川跟我说的那句,我们已经开始老去,我依旧会难过,只是我们依旧无能为力。我总会想起海明威笔下捕鱼的老人;也总会想起了海子的诗句:我请求熄灭/生铁的光,爱人的光和阳光/我请求下雨/我请求在夜里死去/我请求在早上/你碰见/埋我的人。
花开花落,潮涨潮退,一挥手,一句道别,一年又过去了,晴川依旧是城市中守候的猎人,你一定还在守望,那里有你最崇高的信仰,有你的王国。而我依旧在时光的缝隙中穿梭,我只想重新带上耳机,那么喧闹的世界可以暂时的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