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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有脚

   

  从拿起画笔的那天起,她就只画森林,她说,森林带给她无穷的想像。别人的森林都是鲜色的,有青或绿的叶,有红或紫的花,而她的画,却是幽暗静谧的。

  

  他轻轻地抚摸她的画,问为什么,她说,幸福是暂时的,会跑……

  

  【过去】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重复地画着不一样但总很沉闷、压抑的森林,让人看了,有不尽的遐思,那黑暗的林里,是怎样一个世界,画这林的女子,又有怎样的一个过去?落,你可知,我又在想你了。有一个男子的影像在她脑海模糊闪现,突然,头像裂开般疼痛,她想不起落的容颜。桌面上的画,才画了一半,窗外风起,把画吹落在地,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种召唤,召唤死亡……

  

  他推开门,捡起地上的残画,他知道她在想落,想到头疼,想到心痛。他的手划过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他说,回不去了,你忘了落吧!她说,不,落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赶不回来,我应该给他时间。他心疼地看着她,幸福、真的有脚,会跑吗?

  

  她记得住落的名字,却忆不起落的容颜……有时候、有些人,放不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她总以为那个人很重要,重要到失去就会窒息。其实,当到了现在,落不再是落,她也不再她,什么都会变不重要,回忆是美好的,因为回忆已经失真。

  

  偶尔,心里堵得慌,她会失去理智,跑到马路边,逢人便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叫落的男子,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路人都说她是疯子。

  

  用力地,他拽住了她,把她往回拉扯,他告诉她,很大声地告诉她,落不会回来了,你要学着自己幸福。她说,幸福是会跑的,可是,如果我跑得比幸福还快,是不是幸福就会乖乖呆在我身边?只要我横穿这条马路,是不是就证明我真的跑得比幸福快?

  

  她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向对面飞奔过去,他害怕她出事,本能地紧随其后,后来,她顺利地跑到了对面,而他,在离对面咫尺之遥的时候,戏剧性地倒下了。

  

  看着血泊中,他安详地睡着,她忽然想起了一切,然后,痛到哭也哭不出来。惊醒、慌张、后悔、沉痛……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恍然、像醒悟般,她跑到他身边,绝望地蹲下,歇斯底里地嘶吼,落,你快醒醒,我不玩了,我不闹了,落,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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