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很久,还是打算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算是纪念年少无知的自己,回忆一下逝去的童年生活吧。
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两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东西不多,却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作为小孩子感觉没什么,但父母亲总在为房子的问题发愁,原因是自己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又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没有一间自己的独立的房间怎么也不方便。这是他们外出打工的理由,在那时的我看来是抛弃我和弟弟的借口。
有了打工的念头,做好出去打拼的准备后就开始安排我们两姐弟的生活。那时我幼儿园毕业,打算升小学了,很巧合的和能我一起升上小学的并没有多少人,那时村里私立的小学便建议我再多读一年幼儿园。父母不愿意,想到可以把我送回外婆家读书。这样奶奶带弟弟,外公外婆带我,他们就不会那么操心,女孩子总归比男孩子听话一点,把我送到外婆家是明智的选择。
记得那时候六七岁的样子,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外公外婆家也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一次,对于他们总归比对爷爷奶奶陌生。我妈把我送回去后就走了,她跟我说外婆家有很多好吃的,要乖乖听话才会招人喜欢,不要动不动就哭。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从那以后就好像没有了小孩子的任性,妈妈走后,没有哭闹,在餐桌上吃着外婆给我装得很满很满的一碗饭,虽然感觉自己吃不完,还是不敢浪费,孩子气般地希望得到表扬。
父母不在身边,陪伴我的又是看似很有威严的长辈,所以一度不敢造次,在外婆家上学的记忆里,哭闹的时候基本没有。就是外公第一次领着我去学校报到,放学后找不到回家的路,忧心地跟着别人四处转悠也没有哭,现在想想,庆幸那时候的社会不像现在这么险恶,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小孩子总有贪玩贪吃的脾性,那时的我也没有例外。渐渐跟学校里的人混熟后就跟她们四处野,挖老鼠,玩水,什么危险玩什么,不过这一切都是瞒着外公外婆进行,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告诉我爸妈,到时候又要进行一番思想教育,不想那样。
那时候班里的小孩子每个人多多少少会有自己的零花钱,1毛,两毛,五毛,每天下课后就跑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买东西吃,我看得很馋,很羡慕他们为什么会有自己的零花钱。虽然说我在外婆家并不缺少零食,外公外婆自己种有番石榴,芒果,水仙果,还有柿子。可以说我一年下来每个季节都有零食吃,而且外公是吹唢呐的,哪家有喜事就送来喜糖和喜饼请他过去吹八音,每次送来的东西外公都会交给我,让我随便吃。但是零食再多也会吃腻,我还是更向往小卖部里花花绿绿的小零食,每次有同学买回班里都凑在人家桌子旁边,希望人家分我一点。
关于零用钱的问题,我外婆是绝对不会给我的。因为家里吃的很多,外面卖的东西,又香又辣的,她很怕我吃了会发烧,而且老一辈人对于钱是很吝啬的,钱来之不易就不应该随便花出去,所以我真的是少数的没有零花钱的孩子。
没有零花钱,又想买东西吃,怎么办呢?就产生了“偷”的念头。外公外婆每到水果的时令季节就会摘下来到市集里卖,因为是小本生意,赚回的很多钱都是零零碎碎的。外公每次都会把钱分类叠好,再用胶绳捆起来,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一块的,一叠一叠堆放在他房间里的抽屉里,而且抽屉并没有上锁,这就给我的不轨行为提供了机会。
趁他们出去干活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偷偷走进他的房间,打开那个我留意很久的,有裂缝的抽屉,迅速从两毛的一沓钱钱里抽出一张,然后很紧张地把抽屉复位,再跑出去。晚上他们回来的时候,就留意他们有没有发现少了钱。发现没有之后第二天再心安理得地跑去小卖部买东西吃。
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很长一段,他们都没有发现,或许发现了也没有说出来。现在记忆里依稀有几次外公说钱好像少了的片段,确实记得不太清楚了。外公是一个很慈祥的人,很疼我,虽然他个子高高的,平时在家也不怎么跟我说话,但我知道他对于我这个外孙女是很宠爱的,有什么吃的东西都首先叫我过去。我的不轨行为有一次差点被他发现了。
那天吃完中午饭,快要去学校的时候我看到他房间里没有人,就想着再拿五毛钱,反正那么多沓钱,没数也不知道是我拿的。当我成功把抽屉推回去打算走的时候,外公回来了,我机智地拿了几颗放在桌子边的糖,这样他就会认为我是来拿糖吃而不是拿钱的了。这次真的是惊险。
外婆家养猪,购买猪饲料需要先给一包饲料的订金,那时候饲料的价格大概是100多块钱的样子。我看着外婆数好一包饲料的钱再放好,知道她藏钱的地方,她走后就拿凳子垫高去够到那个装钱的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块钱,心想外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能会以为自己数错了。然而这样的侥幸心理并没有什么用,她拿出来再数一遍打算给别人时,发现少了,嘴里一边很紧张说明明数好了,一边四处找。外公说再拿一张钱吧,我很害怕,就把刚刚拿到的钱随地一丢,跟外婆说找到了,这胆战心惊总算过去了。
从这一件事情后再也没有拿过外公外婆的钱,一是因为长了教训,一是因为妈妈从广东打工回来,每周都会给我一定的零花钱,有钱买零食吃了。总算和那个坏小孩说了拜拜。剩下的都是三好学生和乖乖女。
之后在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回忆起小时候的我时总要夸奖一番:外孙女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拿奖状,又很听话,从来都不无理取闹,放学回来煮了饭就自己写作业,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整天想去买零食吃,又不拿家里的钱,对她非常放心。每次听到她的夸奖总觉得问心有愧,我不算是她标准里的好孩子吧。
这是我记忆里的那只小小偷,很坏,很不听话,但还有许多人喜欢她,很多人爱她,很羡慕,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