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走黄骅
记得那天几乎没有活干在站上我和银行缩在热热的夕照里懒懒地坐在车里已经不细看远近三两的走动人稀,一心等待着下班回家交车大概有两三点的样子。这时突然从车后窜过来两个男人一中一少有点急促的敲车门,问明情况他们说要去河北黄骅收海蜇,问三百元去不去我一听随之一阵精神看了看身边的银行他没有反应因为,干出租就是这样只要没有下班有活就得干一般不能拒绝但,我想这黄骅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再说自干出租以来也没去过很远的地方人家大胡子徐早就说过:要说出租挣钱还是跑长途,太近虽然算上去利钱大可是活不多干一个歇半天,但长途就不一样它是分分钟都在赚钱。想到这里只就剩这车行不行了因此,我又看了银行一眼说:行不行。他说:行啊,刚大修了不几天。我想既然咱在这行就不怕冒险再说一辆轿车跑个三五百公里应该不算事,如果这都不敢跑,这样的活都不敢接,那还有什么意思因此,我就开始与客人讲价钱但他就是出三百一分不多因为,从这里去黄骅还不到三百公里而且他以前坐过而且,催得很急说不行就另找他人因为,收海蜇要赶时间,晚晚就没啥事了因此,他可能问过几辆车因为不加钱让家都不去因为,大体一算这叫肚子疼行市,去吧感觉有些亏不去把今天有没有收入因此,我一咬牙说:走。
银行开车算比较稳当,车过了寿光掠过东营进入滨州地界傍黑时机突然车抖了一下,银行猛地抓紧方向盘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心说咋了,没油了而客人一看开始大叫说:怎么不走了,要快啊。银行下车掀开前车盖子看了一下摸了摸火花塞,又把输油管拔下来用嘴吹了吹又吸了吸然后进车开始发动,可是直到电瓶拉不动马达了还是不行然后,他就瞪眼了。此时客人除了在一边催促着急外开始做下车另寻他法的准备因为,这荒郊野外前后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但,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有些顾不上他果断又坚决地跟我说:这样不行,我要另换车,这是要耽误我的事啊。这男人要说可真是老江湖他迅速跟我要了一张白纸,然后掏出圆珠笔唰唰唰地给我写了一张欠条说:我今天没有带钱,你看我写的这么流利人名地址都是真的,绝对错不了,过几天我回去以后把钱寄给你也行给你送来也行,我经常来,保证给你钱,你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钱,这是我的地址。然后他就开始在路上拦车最后上一辆拖拉机,绝尘而去期间我都没有多问一句,更没有不依不饶也没有用强盗逻辑跟他撕扯强抢为什么?其实他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因为没有把人送到目的地,就感觉自己没有完成约定是自己的问题根本就不好意思提要钱的事但他哪里知道啊,这些老江湖鬼子除去骗人就是被人骗因为,如果碰上难缠的人或是有经验的出租车司机,人家可能就要求跑多少路给多少钱你给人家写一张白条子鬼才信呢,而且还是你家的地址,怎么我上你家去找你要钱啊,你出门没带钱也就我这种先自己感觉有亏的人相信也不全信,你还给我寄来送来我倒是有一丝希望因为,你说的那么真诚非常可信咬牙切齿还跺脚的保证因此,后来我见到痛哭流涕的后悔感慨和誓言就恶心,真会骗人,骗子手都有这样的本事。
我俩守着一辆在半路抛锚的车也不能老是傻站在那里就一边看着从身旁闪过的车辆一边从新开始试,银行把自己会的都试了一遍还是不行就开始了把我累死的解法,我一个人在后面推使劲车加速银行在里面发动来了四五遍,真是把我累的要死的状态胳膊发酸双腿嘚瑟气喘如牛眼冒金星口干舌燥,这是冬天里常有的动作难道夏末不好使还真不行我俩就地败下阵来毫无办法,那怎么办出门在外一切要我拿主意,找个拖车的吧。好歹我俩拦下一个开手扶拖拉机的汉子他还不情愿,我们好话说很多也答应他提出的价码好在粗绳子后备箱里还有就一路继续西北行。大约晚饭时间他把我们拉到一处修理厂卸下拿了钱就走了人而我们的车,呼啦一下子被七八个人围起来,他们一边问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打开拆卸测量而且人各有序忙而不乱早有安排的样子,有一个总指挥在分析总结说:不对,不是这里,把时规带拿出来看看。众人一听扳手改锥加钳子一起下手,不一会儿一人拿出一圈磨光牙齿的皮带高兴的说:对了,就是它的毛病。总指挥一看不露声色说:嗯,因该不会再有其他故障。然后转过身来对我和银行说:换一条时规带四百块,换不换。我一听立刻双腿瘫软大惊失色连忙带着哭腔说:这么贵啊,没有那么多钱啊,少算点吧。总指挥一听没有那么多钱就说:少算点,三百六十块。我看一眼银行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算了不修了。总指挥一听马上说:不修也可以,一拆一装也要三百元工钱。我一听顿时傻了眼呆在那里半天不知该怎么说因为,才知道什么是让人卡住咽喉的感觉被人攥在手里哪有你的道理掉在他们的陷阱里你还想跑难怪他们看见你的车就不由分说赶快下手,道道全在这里。
经过迅速再换算我必须同意而且要服软因此,我与总指挥好歹又说给让几十元钱最终敲定三百二十元成交但,天时已晚我要明天回家拿钱。总指挥说:行啊,那车今晚就先放在这里。然后他们统统下班回家,只剩下我和银行不知所措。好歹也要先吃完饭我俩进汽修厂的院子,这里好像是一个合租大院有几家其他,还有一家卖电瓶的没有关门。我们的车就在外面停着但现在,好像已经不是我们的一样。车门一敞就开没有锁死,偷偷插入车钥匙一扭,没有动静银行说:可能他们把电瓶卸下来了。一看果不其然他们早有准备,这些劫道的山大王们手段不比孙二娘差,这就是合法的黑店因此,我和银行就去了电瓶店并说明来意,电瓶店老板一听又高兴又犯难支支吾吾不敢承诺,最后我俩没有严重误判形势再走邪路因为,后来想万一咱俩买上新电瓶再逃不出去,再让人给当场抓住,可就不仅仅是钱的事了因此,我和银行前思后想还是先要住进店里睡觉。我可是说真的那晚一夜没有合眼不是睡不着而是根本就没有睡意千思万想,何谓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就是今天这样子。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有彻底亮我就赶快爬起来外出等车回家取钱,坐上大客大概中午时分回到二哥家简单一说拿了钱马上上站又坐回到故障地已经又是下午晚饭之间时候。把钱交给总指挥他满心欢喜银行把车开出来之后,我开始恨他八辈祖宗日他十五代亲娘并且暗暗发誓,如若以后有机会再次来到这一地带,一定拐个弯带好石子和暗器,打他个措手不及打他个头破血流然后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不雪此恨誓不罢休。
回家的路上银行说:上次大修时我跟二哥说过连时规带一起换换,可惜没有,这才几天。
我想大概许是如此二哥没有责怪我但我却非常自责这真是:黄骅长途黄花菜,黄骅未到身先死,败走黄骅滨州地,报仇雪恨从无期。虽然是败走黄骅,去从未去过黄骅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