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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沉浮

2016年6月8日,大姨父去世。自他生病到离开这个世界,一年不到,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生命真的可以如此脆弱。其实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毕竟那个胖胖的大姨父看上去身体那么好,帮忙搬家那天还是手提肩扛的勇士,两天之后就被告知身患不治之症,命运这东西,真的太奇妙,奇妙到你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它跟你开的一场玩笑……

命运暂时将生命寄存,收回时没有讲半分情面。好像真的是这样,残忍却又无可奈何,面对它,我们都是弱者,微不足道。5月1日,回家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病床上的大姨父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脸色红润的大小孩了,他的脸上好像蒙着一层灰,形同枯槁或许是最好的形容词了,我当时都没意识到那就是永诀,现在想来,莫名的有些难过。我记得他说,“一定要找那些爱你的人,而要判断他是否爱你,就要看他是否愿意在你身上花心思。”我当时只觉得这都是他们老一辈的迂腐观念,竟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这或许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最好的关爱了吧?

突然就记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个大小孩,其实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护我们,他出生草莽,小时候经历过太多苦难,所以希望我们的生活不必为了金钱而烦恼,或许对他来说,人生价值的最好实现方式,就是金钱与地位吧,当然,他做到了,无论经历了什么,他做到了。

收到大姨父过世消息那天,我整个人都蒙了,天旋地转,其实我真的不是为他的离开而难过,或者说,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我看过爷爷生病时的痛苦,当一个人活着比死去更痛苦的时候,死对他们而言,是解脱,是救赎,是幸福。我想到的是他的妻子,我的大姨,那个集所有妻子该有的美德于一身的女人,那个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女人,我真的不敢想象,失却丈夫的她,会是何种模样。我想到雪姐姐,那么温润如玉的她,该有多难过。我想到大弟弟,他才刚刚成年,就要面对失去父亲,就要用他还不太成熟的肩膀,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我还想到那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么心酸。

姨父过世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一双儿女,是啊,哪个做父母的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我想,孩子还没长大,还不够成熟,需要他站在身边给予力量,这才是他坚持了这么久的原因吧?昨天看到大弟弟发表的心情,沉重但是不屈,像极了他的父亲,他说你没有任何一步是可以逃避的,坚强是他留给你最宝贵的东西。我本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我就红了眼眶。他要背负不该他这个年龄所该背负的沉重,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今天早上看见雪姐姐的照片,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泪来,因为她说,“思念是一种病”,照片,是她和父亲的合照。

妈妈让我安慰她们,可是不善言辞的我好害怕一提就勾起她们的伤心事,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能给的微不足道,我想以好久不见的名义给她们一个拥抱,可是我身在此处,一个拥抱都是奢侈。

生命就是这样吧,你永远不能预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善待生命。亲爱的,阴云总会过去,雾霾也会散尽,伤心肯定会有的,可是请你不要忘记,我们还在身边,回头看看,我们在等你,等你站起来,微笑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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