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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小乌龟

  一日清晨,年过七旬的老母从外锻炼回来,很兴奋地说:“我今天碰见一个买小乌龟的,那乌龟好有味哟,只可惜太贵了,讲价还要八块钱一只”,讲完话后,遗憾和津津有味的表情还久久留在苍老的脸上,此情此景让我心中一动,回想,在下参加工作二十年整,不知啥原因,成绩平平,于是老母顺理成章地天天陪同本人过着清风吹拂明镜的诗意化生活,经常看到小区里张大爷,刘大姐的,有的牵着白毛狗、有的牵着黑毛狗,据说成百、上千、上万的身价。私下里心底长期不理解他们,为何这些人儿孙满堂,还嫌养不够,还有心思精力去养宠物,今日老母随口一讲,让我顿悟,原来人不分贵贱,一般人也,非不同也,实不能也!越想越不安,平庸之儿再无能,成千上万价格的东西固然不能孝敬老母需要,八块钱一只小乌龟二、三只给老母买一次,让老人家在平淡生活中加一丝愉悦总还是应该的、可能的吧?于是未作拖延立马飞奔西长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在一批发摊贩那里二十元买了三只小乌龟,它们各具特色:“一只高背的、一只宽背的、一只黑背的。”于是,这三只小乌龟带着我的一份心意和一定现实意义,进驻在下的草舍。

  

  老母初见三乌龟大吃一惊,随之又一喜,最后表情定格在惊大于喜之上,急切地说:“你怎么买回来了,我是讲着好玩的,不要乱花钱,如今钱这么不容易!”我赶忙把预案拿出来回应:“不贵,西长街买的,三只总共才10块钱”,唉……老母欲言又止,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看得出还是控制的结果。

  

  随后几天,老母每天常常像小孩一般蹲在装小乌龟的塑料盆边,时儿欣赏,时儿喂食,时儿哈哈笑起来,我过去一看,天呐,乌龟盆里什么都有,馒头屑、青菜叶、饭、面……简直成了公共食堂的潲盆,三只小乌龟在红、黄、绿、白的大众食品中,穿爬,基本不吃,我多次给老母提意见说:“咱家虽生活一般,但也不能这样喂猪一样喂乌龟”,老母一意孤行,执意不肯,还大批我不懂“乌龟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不一定要吃好的,又不是少爷、小姐,好喂活”。她总是说得头头是道,我不说话了,暗下决心,只要您老高兴,往里面放盐、放味精都要得。

  

  过了一段时间,新情况果然出现了,开始是根本不见乌龟吃食,之后不太动,再之后我感觉乌龟望着我们发呆,表情也没有开始戒备,我估计是三个小家伙听懂了,老母的“少爷小姐”论不高兴了,绝食,抗议,长期下去,这不好办,于是,我电老友朴大姐,她养龟作庞物10年,是有钱又有知识的公务员阶级,养龟与我等有本质区别,是富消遣。我们是穷快活。她答案如下,“我的方法,水要干净,每天用牙之前给乌龟刷澡,买活鱼活虾,新鲜猪肝剁碎喂,就长得快,健康…”我心里大惊,此话绝对不能传达到老母听,没想到现在乌龟都这么难养,怎么办呢?只好平时我多帮忙了,勤换水,又常去菜场超市,有时把肉食柜上砧板上一些不要的指甲点大小的肉屑弄回来,剁给乌龟吃,头两天,乌龟吃点之后,可能对其中的瘦肉精或激素类不感冒,不吃了,哎!头痛!又过了几天,问题又来了,那只背最高的龟,手脚开始溃烂,老母早已忍不住了。“又要吃好的,你这么伺候它们,还左右不舒服,这喂不活,全送人算了!”我慌了,要是死了,损失几块钱不说,还喂死乌龟一命。按佛教和良心角度讲,罪大了!如何是好,又急电朴姐!朴姐处变不惊,心平气和的说:“拿来我看看”,于是我十万火急,把那只高背的龟送到朴姐处,她一看,说:“我还没见过烂的这么厉害的,放在我这养几天,试试看能否弄好”我正感激不尽,说些感谢话,朴姐话锋一转,开起玩笑来,“如果治好了,就把它留在我这儿算了,算是感谢我了!”我一听一怔,心里头想着,这感谢费也太高了点把,转念一想也好,一是老母有言养不活送人,而是朴姐家确实条件好多了,有鲜鱼,鲜虾,鲜猪肝吃,可能这只乌龟听见了我与朴姐此时电话里讲的话,唉!飞禽择枝而栖,天意啊!于是慨然而应,“那要得,这只乌龟有福了”,心里却不自觉涌起一种旧社会穷人家养不起孩子送人的感觉,一下被我找到了。

  

  回到家,我望着剩下的两只乌龟,心里感激,还是你们两位义气,于是以后倍加小心把水弄干净,每天用牙刷给它们洗澡,过两三天去挖几条蚯蚓喂它们,增加营养,鲜鱼鲜虾暂时不现实。老母似乎也悟到点什么了。有时,也下楼去挖蚯蚓,她虽体力不支,但头脑灵活,发动左邻右舍的小孩帮她挖,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差治理改造,有了转机,两只乌龟有了活力,能吃能爬,还时常望着我们出神,老母也学着我经常给乌龟洗澡了。这时老母口气又变了:“哎!把那只最漂亮的送了,可惜。”我只好电问朴姐那只高背龟情况。回答“好了,烂疤子全好了还长壮了,很活泼。”始终没有听到:“你拿回去吧”!看来,诺言开始兑现了,虽然以前是用开玩笑的方式讲的。

  

  一天,老母对我说:“乌龟好恶,我给它洗澡,它咬了我一口。”我不信,心里觉得好笑,但由此给那只宽背龟刷澡时,它把头伸出很长。突然,一个180度转变,张开口,目露凶光,冲着我手指就咬过来,吓得我把它一扔回盆里,溅了我一脸水,后来,又发生了一起咬人事件,被咬者又是老母,并且咬住不放,老母急中生智用牙刷敲乌龟头,它才松口。我想可能是乌龟记仇,它们认为开始来时,老母和我没有给它好吃的,虐待了它们。不久朴姐来电,她也被那只高背龟给咬了,并且是给它喂食时,这下我不懂了,如今咋连乌龟都这么恶了,并且不识好歹。朴姐家伙食吃的那么好,咋还咬人呢?现在的乌龟到底在想什么呢?龟性咋这么复杂呢?不过我觉得咱家剩的那两只龟还是有一定内涵的,怎么讲呢?我观察到,一到新闻联播的时候,两只龟就昂着头,好高好高,冲着电视屏幕凝视加聆听,是广告电视剧就不看不听了。7点30分之后文艺节目开始就不听了,如果是焦点访谈它们就继续听。

  

  一日,我与几个同学去朴姐家做客,见到了久违的高背龟,那形象吓了我一跳,体积比我家剩下的宽背龟和黑背龟大一倍,但它被朴姐养在一个小玻璃盘里,大小与高背龟差不多,像穿了件透明的棉衣,“高背龟一动不动,是一种病态的虚胖,见到我表情麻木,它完全不认识我,它记不起我来了。我心里感叹,它虽然每日吃鲜鱼鲜虾,但没有任何自由,没有朋友。朴姐其余几只龟都被她一一隔离开,从不来往,只能互相隔着几层玻璃,看到同类们被扭曲折射得面目全非的影子,被这么活活的养着,我开玩笑对朴姐说:“我送的这只龟,到你这里其实是享受公务员待遇啊!同龟不同命啊!”朴姐自豪地笑了!

  

  回到家,我再仔细看着宽背龟和黑背龟,无论咋看都觉得这两位“草民”比那位“公务员”从肤色到肉质以及精神面貌都要健康,正常得多。我想其实那“公务员”是从内心不愉快不满足的,怪不得它咬咬给它喂美食的新主人呢!至于我这两只龟也咬我们肯定是不满“草民生活”,哎!我突然生出了一丝担忧,如果有一天,我连这种草民生活都不能给两只龟提供了,又咋办呢!到那时只好送到开福寺放生去了,保龟一命,我突然觉得对不起这三只小龟,高背龟它没有自由,精神痛苦,宽背龟和黑背龟它们物质贫乏,发育落后,怪不得平时总是见它们俩个沿着盆子边伸长手脚头颈,不停地爬呀爬。总想越过不高的盆逃走。见到它们在不停地重复爬起来,跌下去,又爬起来……每天大概要失败上万次吧!

  

  我想,人按客观规律是远远活不赢乌龟的。二十年后,四十年后,八十年后,这三只乌龟如果还活着,假如他们能再相遇,互相又会说什么呢?

  

  我这样想着,突然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三只乌龟又团聚了,高背龟、宽背龟、黑背龟整齐地排着队来见我,它们异口同声对我说:“只要世界太平,我们三个乌龟绝对长寿,以后一定还会见面的,你也会长寿,你家娭毑会长寿,所有的黎民百姓大家都会长寿的,我在梦中高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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