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伤回

  地震一波之后,同学们全部冲到操场上,地震是一只无形的手将我们箍在一起,操场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同学们相互寻找自己的室友,然后纷纷议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我们安全了,踏实了许多。反而但心起家乡的父母来,或许母亲会问“梦儿,你还好吗?”。我开始打电话,打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打通……心有些不安了。

  

  消息,等待的消息来了,“地震中心在汶川汶川被移为平地……”汶川——家乡,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它不再亲切,甚至有一些冰凉,阴森森的,像个魔鬼撞进我的心底。“汶川被移为平地”如此恐怖的消息为何要扑进我脆弱的心门。一颗心刺痛了,签指般的刺痛。我又急忙打电话,可就是打不通。这颗心又猛然上升到高空,不敢去想,不敢挣扎。

  

  我吊着心过了两天,终于找到一个同乡,我的好朋友——舞蝶。“舞蝶!”

  

  “幽梦。”她说的很小声,略带悲伤,眼睛还有一丝润色。我放下了本来想问的。

  

  “你怎么了……?”话还没有问完,她便哭出了声音,感情之水决堤了。她哭,我也想哭。

  

  “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爸妈都死了。”她呜咽着,我终于忍不住了,和她哭在一起,拥抱着泪流。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声音消失了,看着她:“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她无神的点了一下头。

  

  带着她的悲伤和我的担忧过了一天。

  

  “有人跳楼了。”有人大喊。

  

  “哪?”有人问。

  

  “育英楼”。

  

  我自然的跟着姐妹们跑了过去。可我没有看见尸体,随便问了旁边一发个男生:“请问,谁跳楼了?”

  

  “不认识,是个女生,还蛮漂亮的。”

  

  “谢谢”。我为她感到可惜,同时有些担心舞蝶会做同样的傻事。然儿早上才收到她的短信“谢谢你,幽梦。”这使我安心不少,只是这天没有遇见她。

  

  第二天,舞蝶的一个室友找到了我,“幽梦,舞蝶在这儿吧?”

  

  “没有啊。”

  

  “没有,不会吧。昨天她说来找你谈心了。”

  

  这句话让我吃惊,虽然不太明白,但我知道了:是她,那个女生是她。眼眶哪能包住泪水,硬生生滚落下来,“她,她死了。”那个女孩也哭了。

  

  我真的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想再看一眼她睡过的,用过的。

  

  我来到她的床边,这是她睡过的床,轻载玉体的床,现在冷清得格外冰凉。抚摸枕头,泪水颗颗的落。却发现有一张纸条,立刻打将开来:众人皆远去,独我人世不堪留。但留玉体不留魂,舞蝶摇落育英楼。清风卷我到云霄,浮生消散烦恼休。

  

  你好让我痛心,无言的泪水打湿了整张纸条。直到字迹模糊,看不清她的字迹,看不见她的影儿。我“恨”她,我“骂”她,“你这个傻瓜,傻瓜——”她死了,真的死了。我独自忍受这一切。

  

  两天过后,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流泪。抬头望,天是灰色的。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来到学校的一条芭蕉路,这里建筑不多,现在又很少有人来。这几天下来,我好累,却依旧时刻挂念着爸妈,仿佛听见“梦儿,你还好吗?”走在芭蕉树下,突然一阵风卷起一张报纸打在我白色褶裙上。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救援官兵在废墟中发现一队夫妇的尸体,而女的手上握着的受机上还有一条未发出的短信“梦儿,你还好吗?我和你爸都很好。”文字一下子沉重起来,恐怖起来。不敢相,鼓足力量再看看照片,如此熟悉的手,如此熟悉的身影。从颤抖的双手竟不自主抖动,直到拿不起薄薄的报纸。我全身都软了,背倚芭蕉,头脑一片空白,好象魂飞魄散。

  

  魂回时,干瘪的眼睛又滑落出泪水。看不见天空,看不见路。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打在芭蕉叶上,滴答在我脸荚,分不清雨和泪。河水像少女的眼睛,而我却眼睛像河流。悲痛彻底撕裂了我的心。此刻我不再认为舞蝶傻,而是自己太傻,为什么还要留在人间。芭蕉叶在点头,在流泪,好象在为一个即将死去的少女流泪。

  

  我的衣服全湿透了,衣裙上流的是泪还是雨?呜咽的声音在消失,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心好痛,好痛,痛得流血流泪。

  

  “同学,你还好吗?”一个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听之似乎“梦儿,你还好吗?”可是人世总是残忍,模糊了双眼,却没有模糊耳朵,不是“梦儿”而是“同学”。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我看了一眼他,又抽泣着。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捡起一把伞走过来(伞是我的),为我遮雨,蹲了下来。

  

  “我爸妈死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忍不住说了出来,一个少女又能承受多少呢?他没有回答,却任我哭泣。

  

  枯井总有干涸时,红眼里终于流不出泪珠,转而抽噎了。这时他也全身湿透了,但没有泪。还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因为我不想听,这话没什么作用。

  

  “父母在天有灵,应该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为了他们你该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们留下遗憾。”他又说。

  

  这句话在拷问我,孝顺的女儿又怎能让父母伤心呢?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傻,寻死怎能让他们安息?我睁眼看了看这个男生。

  

  他似乎能看穿我的心,知道我不再想死:“你知道吗,有位母亲在死前编了一条短信‘梦儿,你还好吗?我和你爸都很好。’多伟大的母爱,我们还能死吗?”

  

  我的眼睛居然还有泪流了出来,但这次不是悲痛。“你怎么了?”

  

  “我就是梦儿”。然后将报纸上的照片小心撕下来。

  

  他愣了一下。“你更应该为此活下去”。

  

  雨一直下,他将我送了回去……

  

  而今,我开始做兼职,学会养活自己。听说他是北川的,和我一样。从此我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照镜子发现自己依旧那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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