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站在最高的顶楼俯身向下望时,心中并没有原先恐高症患者应当有的恐惧,少年慢慢支起身,坐在那,脚冲外,低着脑袋,再见到下面的人群,仍是那么小,密密的,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人会发现我,但愿没有,可真的是没有,因为太高了,太高了。让正常人看后不免心惊肉跳,恐惧源于内心,心死了,也就没了恐惧这种功能,心中一片释然,觉得自己无牵无挂,这个几年前已释怀的孤独少年,默默坐在大楼最顶层的边缘,徘徊与留念可能对于少年来说是一种犹豫,难道他怕了,畏惧了,还是后悔了,是担心自己在死亡边缘的几秒中噬脐莫及吗?
城市又暗了下来,大街小巷喧闹的人群早散了,因为他们还有牵挂,还有信念,还有责任,还有——梦,而少年有什么呢?
记得几年前,少年唯一的朋友离开了这个世界,车祸,一场惨不忍睹的车祸,少年不敢再想,当时他没有哭,只是站在急救室门外,呆滞地望着半敞开的一扇窗,窗外虽是阳光灿烂,蓝天白云,而少年眼中看到的是阴云蔼蔼,一个憔悴且面色苍白的少年,站在那儿,向少年挥手,他知道那是他自己。少年的心死了,像一个玻璃瓶,原本已内心空空的他,原本已一片空白,没有他牵挂的人与牵挂他的人的少年,唯一剩下的脆弱的玻璃瓶也碎了。洒落了一地,没有人会去将它们拾起。包括少年自己。
城市的空气在发霉。一双从大楼最顶层俯视人群的双眼看见,人人在为自身的利益而争的头破血流。他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如此辛苦,就好像这发霉的空气,人人在为仅剩的纯净氧而争夺,发霉的东西自然也就被人遗忘了。坐在大楼顶层的少年,心也在发霉,无知的灵魂伴着无知的意识,渐渐的,也在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