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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农:唯一没有带过兵的开国上将

 

初冬的巢湖,微凉的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泥土清香,万物蛰伏恰冬藏。我们循着李克农将军少时的足迹来到他的故居,瞻仰将军的崇高风范,感受那惊心动魄的岁月。

(一)

巢湖市烔炀镇中李村内,几株高大挺拔的苍松翠柏,掩映着一座普通的农家四合院,这就是“李克农故居”。李克农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外交家,中共隐蔽战线的卓越领导者和组织者,我军唯一一位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的开国上将。在长期的革命生涯中,他以对党无限忠诚和高度负责的精神,在关键时刻提供了核心情报,在紧急关头保卫了党中央,为中国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走进庭院,可见草木依然葱绿,古梅生机勃勃,将军的半身铜像迎门而立,深邃睿智的双眼凝视前方。铜像后是一块汉白玉照壁,正面刻有杨尚昆题写的《丹心留人间勋业传后世》一文,背面刻有李克农将军大事记。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吸引着人们不断探寻,都想一睹“红色特工王”的风采。

塑像的右前方是李克农故居文物本体建筑,一座普通的农家四合院,二进二厢、前后八间,青砖瓦房,斜屋顶,典型的晚清江淮地区建筑风格,厚重端庄、朴实无华。故居的一进陈列着李克农将军逝世和诞辰100周年时,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题字;二进原样摆放着当时的生活物品,复原了将军生前生活起居的场景,诉说着他的成长岁月和革命故事。

李克农的爷爷是一位盐商,在与巢湖一江之隔的芜湖做生意,父亲在芜湖海关工作。这座老宅是李克农祖辈修建的,将军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时光,自幼读私塾,后入小学,直到11岁离开故乡。此后,李克农先后就读于安徽公学、圣雅阁书院(芜湖教会学校)等,开始受到进步思想熏陶。他积极参加各种进步活动,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任职国民党芜湖县党部期间,他利用国共合作的有利条件大力宣传我党的政策主张。“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芜湖陷入白色恐怖,李克农也被悬赏通缉,曾与阿英、宫乔岩等革命志友潜回巢湖躲避,故居后进的几间房屋就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二)

与“故居”相望的,是“李克农生平事迹展览馆”,陈列图片资料200余幅、实物20余件、其他展品30余件以及相关文献资料,运用声、光、电等技术手段,生动翔实地展示了将军光辉的一生。步入展厅,正面安坐着将军的雕像。漫步于展厅,随着“为了革命战争的胜利”“为了保卫建设新中国”和“战斗到最后一息”三个主题单元的时间推移,仿佛跨越了时空,置身于没有硝烟却又惊心动魄的战争之中。

“为了革命战争的胜利”单元里,有一张几乎与墙齐高的油画,神态逼真,非常醒目,画中的人物是胡底、李克农、钱壮飞。1928年春,李克农根据党组织指示,从安徽秘密转移到上海,在周恩来的亲自策划下,经早前打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时任国民党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局长徐恩曾的机要秘书钱壮飞介绍,考入反共特务机构“上海无线电管理局”。胡底也潜入国民党在北方的情报机构天津“长城通讯社”。在敌人内部,以李克农为组长,和钱壮飞、胡底组成中共特别党小组,深入龙潭虎穴,以大智大勇和大无畏的革命胆识,在隐蔽战线斗争中屡建奇功,被周恩来誉为“龙潭三杰”。1931年4月24日,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被捕叛变,供出了中共驻武汉交通机关等秘密据点,并试图面见蒋介石供出中共中央机关。钱壮飞破译绝密电报后焦急万分,火速将情报送到李克农手中,李克农立刻意识到事情的极端危害,费尽周折找到陈赓,报告给周恩来。党中央立即采取措施,废除了顾顺章掌握的全部暗号和接头方法,中央机关全部转移,避免了党的一场毁灭性损失。

脚步行进至“为了保卫建设新中国”展区,有两枚闪闪发光的勋章映入眼帘——朝鲜最高人民委员会授予的“一级国旗”勋章。伴着勋章的光芒,我们来到了71年前的板门店谈判展区。1951年朝鲜停战谈判开始后,毛泽东点名让李克农担任中朝谈判代表团的幕后指挥。李克农坚定表态:“我马上准备出发!”他犯有严重的哮喘、心脏病,紧要关头抱病出征硝烟弥漫的朝鲜。板门店停战谈判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但他丝毫不感畏惧,在谈判桌上斗智斗勇,和彭德怀在正面战场的战斗相得益彰。一天,正带领大家紧张讨论的李克农收到老父亲不幸去世的电报,匆匆一瞥便揣进了口袋,强忍着泪水继续投入工作。等到深夜,他心情沉重地走出帐篷,朝着北京方向深深鞠了三个躬,以遥祭父亲。痛感愧疚的李克农自此蓄须直至谈判胜利结束,以纪念自己的父亲。这场不见刀枪和硝烟的战争,历时两年零十九天,经历数次中断、数百次大小会议,在李克农等的运筹帷幄下取得了最终胜利。

将军参加的“安静”战争还有很多。1946年1月,国共两党签署停战协定,李克农利用在军调部的有利条件,在北平、天津和东北地区建立了情报组织,为侦察蒋介石集团发动内战的动向,配合解放军在东北、平津的反击战打下了良好基础。1947年3月,胡宗南进犯延安,李克农为确保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领导机关的安全,组建精干的警卫部队和侦察力量进行保卫,与杨尚昆一起针对蒋介石不惜一切代价捕获中共首脑部的阴谋,侦获大量情报,确保了中共中央战略性撤离。1949年进入北平后,李克农领导保卫战线肃清了大量敌特,保证了党中央的安全。毛泽东不止一次地夸奖李克农干得好,情报工作做得及时、准确、高度保密。

(三)

故居还专设了“无名英雄传千古”展区,以李克农将军为代表的隐蔽战线英雄们为革命立下了不朽功勋,却不为人所知,可是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他们。

1961年,病情稍见好转的李克农给邓小平、杨尚昆写信,“要求将中央特科的斗争历史,尽可能加以搜集,汇编成册,同时也可以使过去在斗争中的无名英雄死有所安,老有所归,幼有所寄,鳏寡孤独,各得其所”。得到批准后,他带领专班赴上海开展调查,搜集、整理了大量材料。正是在李克农的建议和支持下,黄钢等人以中共地下工作者李白为原型,创作了经典电影剧本《永不消逝的电波》。1962年2月9日,李克农积劳成疾,不幸病逝。董必武作诗缅怀,其中“能谋颇似房仆射,用间差同李左车”两句现悬挂于故居门庭两侧,用唐太宗时期的宰相房玄龄、秦汉时期的大谋士李左车,赞颂李克农能够在危急关头顶住压力,坚定信念,对党忠诚,能谋善断。将军的一生也正如第三个单元的主题一样——“战斗到最后一息”。

李克农将军的身上总是笼罩着神秘面纱,很多事情乃至工作、生活过的地方,都不为人所知。当李克农去世的消息传到开罗时,正在参加第二届亚非作家会议的夏衍不禁潸然泪下,他用抖颤的笔追忆了老友的往事,深情地说:“克农同志对自己十分严格,生活朴素,平等待人,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中国人传统道德中的最优良的品质。”1987年12月28日,杨尚昆批示:“要设法组织一些同志为李克农写点东西。”1988年7月,他又指示:“给李克农写点纪念东西是应该的,也是我的希望!”不久,杨尚昆就带头在《人民日报》发表纪念文章。李克农的传奇经历由此受到世人关注。

李克农故居先后被授予安徽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国家安全教育基地、国防教育基地等。如今,作为安徽省十大红色旅游景点之一,李克农故居内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一纸一笔,都向人们传递着对党忠诚、能谋善战、爱国爱民的共产党人的崇高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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