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在55年之前,除了参加思想改造工作,(全国)当时(有)新闻系的只有复旦一个,新建的新闻系都要来到复旦取经。我们就组织人员、书籍支援他们。像当时人大初建(新闻系)的时候,我们就派人员带书籍、资料去支援他们。过去燕大有新闻系,但并到北大里之后变成了中文系里的“编辑专业”,林帆老师就是从那里毕业的。后来这个专业又并到人大去了,我们就和这些(单位)交流,要给人,给他们资料、材料。
【印象】
尽管身体不适刚刚出院,余老师仍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采访要求。怀着歉意踏进房门,环顾老师房间,书报是这里的主要家什,除了简单的桌椅书柜和挂在柜子上的药袋,房间里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余老师坐在夕阳的光辉中,微微的笑着,慢慢地向我们讲述了新闻学院近半个世纪的往事。
【建言】
我们新闻系曾经提倡“两典一笔”的,“两典”指的是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和文史典籍,“一笔”指的是新闻业务写作能力。“典”只是个比方,不光指古典文学,也有现代文学。青年学生要有一定的文史知识,多读点书,多多练笔。
【简介】
1916出生,江西南昌市人。1940年毕业于复旦大学。长期从事新闻教育工作。1946年任广州《每日论坛报》编辑,后到上海,在陶行知主办的育才学校任新闻组主任。1949年上海解放后任华东新闻学院教务处副主任、专修科主任。1950年调复旦大学新闻系工作,历任新闻学教研室主任、新闻理论教研组主任、新闻学研究室主任、系资料室主任、新闻系副主任、硕士生导师。1985年晋升为教授。主持编写《马恩列斯新闻论著选读》、《马克思恩格斯报刊思想与活动》、《马列报刊活动编年》等教材,参加系内刊物《新闻学研究》,《新闻大学》的编辑工作。合著《新闻学简明词典》、《新闻学词典》,与他人合编《新闻学基础》、《新闻文存》等。曾任上海市新闻学会理事、顾问。1983年获上海市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1984年获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1992年获国务院表彰为有突出贡献的专家学者,享受政府特殊津贴。1996年获韬奋园丁奖一等奖。现为上海老新闻工作者协会会员,上海陶行知研究协会会员。
走上新闻之路
生:老师您是40年毕业于复旦,当时是学经济的对么,那么为什么后来会走上新闻之路呢?
余师:是这样的。我当时在复旦大学读经济时是在上海,后来复旦大学搬到江西庐山去,我没有去重庆,留在江西教了一年书,参加抗战工作,不久复旦在上海办了分校,我又回到了复旦,这样毕业就到了41年一月份也就是40年底。之后我又回江西教了两年中学。
抗战胜利后,我到广州一家报社编经济副刊,同时做夜班,这样我就搞新闻了。《每日论坛报》是一个印度爱国华侨办的报纸,是私人的。那个印度华侨是在中山大学教书的,是中山大学的一个教授。
后来这个报被国民党查封掉了,我又回到上海,就在陶行知办的育才学校教书。育才学校后来办了新闻组,是中专性质的,从此我就搞新闻教育了。
生:您原来一直在做报纸,为什么后来会来做老师呢,而且一干就是40年?
余师:育才学校是一个培养专业人才的学校。陶行知有一套新闻理论,学校要办新闻组,我去的时候就参加办了。就这样一直到解放。
生:那我冒昧的问一句,当时您是在报社薪水高还是当老师薪水高?
余师:薪水?这个各地方单位都不同。我在广州的时候是拿钱的,到上海,育才学校是没有工资的,只有五块美金的生活费,当时五块美金抵国民党的多少钱我也不记得了。那个倒不是因为工资的问题。
生:老师我了解到83年时复旦给您颁发了一个执教四十年的荣誉证书,那么到88年您退休时您就当了45年老师对吧?
余师:解放以后,我离开了育才学校,到华东新闻学院工作。华东学院是革命大学。培养新闻干部。50年到复旦,到现在教了多少年书可能是从我离开复旦开始教中学开始算的。因为我没有毕业就教中学了,后来回到复旦来继续读书,中间隔了两年没有读书。
生:教书时一个辛苦又没有高回报的工作,您为什么会坚持40多年呢?有没有受其他的诱惑?
余师:在同辈的人中我算是不争气的,做得不好的。(笑)像我一样年纪的人,问你的祖父辈就可以知道,(当时)都是战乱。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就是“九一八”,后来是“一二八”,等到读大学的时候“七七事变”,然后抗战八年。当然也有很多人也有成就,但是我没有什么成就。就只能在这个学校教一点书,那个学校教一点书,有时生活费是用米价计算的。这样能有什么成就?所以只好在教育岗位上坚持。从前我是在学校里教教历史地理、有时教教语文,后来呢,我开始搞新闻。就是这样,又不著书,也不立说,就是这样。所以上一次你打电话我说什么名师访谈录,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是什么名教授。
生:老师您真是太谦虚了,您是我们现在老师的老师,我们都很尊敬您,老师们也经常提到您。
余师:那都是他们的成就,不是我的。解放以后到复旦来,运动也很多,我最初几年也是搞行政的。
见证复旦新闻五十年
生:50年后,你到了复旦,那时是对旧的新闻事业的接管与改造,可以说是百废俱兴,那么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余师:我一到复旦来就参加思想改造。那时候新闻系只有五六位老师,思想改造的时候也不过十来个人。思想改造结束之后就搞土改,我没有去,当时系里留下两个老师,因为还有一个年级还在学校里读书,就是丁淦林老师那一班。我和一位姓张的老师维持这个班。土改回来以后就院系调整,圣约翰大学、济南大学,还有其他大学新学生就来了,喜闻系就扩大了。那时候,我做教学秘书,实际上是帮助系主任工作。后来我就到北京党校去学习了,就没有管系里的事情。
当时(全国)(有)只有复旦一个新闻系,新建的新闻系都要来到复旦取经。我们就组织人员、书籍支援他们。像当时人大杭大其他大学初建(新闻系)的时候,我们就派人员带书籍、资料去支援他们。过去燕大有新闻系,但并到北大之后就变成了中文系里的“编辑专业”,林帆老师就是从那里毕业的。后来这个专业又并到人大去了,我们就和这些(单位)交流,派老师去进修,参加他们的工作。
生:那老师也经常去那些学校给他们讲课、带学生吗?
余师:对,我主要做的是教学方面的工作。毕业分配等人事方面的事情,当时由校方具体负责。
生:也就是说老师早期是先做行政工作,然后转到教学方面的?
余师:其实即使是做行政工作,也还是以教学为主的。
过去我们人少,陈校长、教务长都参加我们的思想改造。思想改造的目的是让旧知识分子接受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教育,反对三座大山和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校长(指陈望道)本来是新闻系主任,那个时候已经不做新闻系主任了。教务长不属于哪个系,但他们都来参加我们的思想改造。陈望道是副校长,当时是叫校副主任委员。当时的组长是我和一个姓杜的老师。新闻系主任是《解放日报》的总编辑,不经常过来,有时就让王忠兼管一下。在“反右”之后,中央党校新闻教研室的副主任,丁树奇任系主任,现在在北京,也九十岁了。不久他又调到《解放日报》去了。另外还有两个副系主任。我就主要做教研室的工作。
生:老师你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下?请不要太劳累。如果累了,随时都可以中断采访让老师休息一下的。老师要多注意身体。
余师:没关系,我是最近才从医院回家来的,所以精神不大好。
生:那老师就随便和我们聊聊,觉得累了就休息吧。
余师:新闻馆就是原来的四栋楼。现在只有三栋了。这“新闻馆”三个字就是陈望道题的。陈望道对新闻馆非常有感情,有人说,“新闻馆”跟“陈望道”可以对仗起来:“新”对“陈”、“闻”对“望”、“馆”么,就对“道”了。(笑)是一副对联。
生:(笑)原来是这样的。那新闻馆的原址现在是什么?
余师:现在是民主党派办公室吧。(拿出照片)这是我参加思想改造时的照片。学生中:这个现在是浙大的教授;这个是53年毕业的,现在已经退休了;这个现在在甘肃;这个在福建人民出版社。现在老师还在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这一个了,比我年纪大的舒宗侨老师。
余师:(笑)90岁生日能不能过还不晓得呢。
[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