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牺牲、饥饿……”追忆70多年前的长征,92岁(2006年)的老红军刘达迎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令人发颤的字眼。
长征路上,刘达迎先在中央红军后卫部队——红5军团,后来调到红四方面军,一直担任卫生员。“每天都与伤员在一起。”
“我是个孤儿,4岁时母亲去世,7岁时父亲病故,比我小两岁的弟弟参加红军不久就牺牲了。”刘达迎回忆。
1928年,江西赣县发生农民暴动,14岁的刘达迎逃离东家参加革命,“不参加革命,就没有活路。”
同村有100多人参加了红军,包括刘达迎的5位亲戚。“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
宁都起义后,刘达迎从林彪部队的一名迫击炮连战士,调任以国民党第26路军起义部队为主组成的红5军团卫生员。
“满地的伤员,满地的血。”刘达迎永远忘不了广昌战役的悲壮与惨烈,“伤员太多了,怎么也包扎不完。”
在国民党飞机不停轰炸中,刘达迎坚持救护伤员。一些受伤的战士叫他隐蔽,刘达迎安慰他们说:“飞机不要紧,不会下来抓人。”
在抬着伤员往后方医院撤退时,刘达迎被一群国民党士兵发现了。
逃跑中,他又被前面的一条河挡住。“我不会游泳,决心跳江,死了也不当俘虏。幸好下起了大雨,敌人没有追过来。”
18天血战,红军伤亡5000余人,未能守住中央苏区的门户广昌。
长征出发前,刘达迎随红5军团在兴国县城以北,对步步紧逼的国民党军进行了最后一击。他回忆说:“掩护红一方面军主力离开后,我们才撤出战斗。”
“带的东西太多,走得太慢,红军走几天的路,敌人一天就能赶上。”走在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后面负责殿后的红5军团,经常要与尾追过来的国民党中央军激战。
对后来的湘江之战,刘达迎用“劫难”这个词来形容。
炮火硝烟中,刘达迎和战友们抬着伤病员,走在湘江的浮桥上,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湘江水,心情异常沉重。
由于伤病员太多,刘达迎不得不把一些伤势严重的伤员交给当地百姓照料。“这是让我最难过的事情!”
老人说,身有重伤,语言不通,真不敢想象这些伤员们后来的遭遇。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两个方面军的干部战士进行了一次大的交流,刘达迎被调入红四方面军第31军。
转到红四方面军的刘达迎,跟着红四方面军经历了三过草地的苦难。
“没有食物和药品,战士的伤口得不到治疗,只能硬扛着。”刘达迎说,第三次过完草地,有的团只剩下十几个人。
抗日战争中,刘达迎在八路军129师当卫生员,曾被日军俘虏,后来在当地群众帮助下脱险。
解放后,刘达迎担任过江西省卫生厅副厅长、省医药管理局局长等职,负责过江西省血吸虫病的防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