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结束后,我调任红一军团文化娱乐科长时,发现凡是长征过来的宣传队员,每人都有一身新衣服。现在说起来,一身衣服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要知道,在长征中的艰苦岁月里,想得到一件衣服可是很不容易的。
宣传队副队长李兆炳一直在军团宣传部工作,我们又是老相识,我就问他:“宣传队员的待遇还不低嘛!”
李兆炳神秘地笑了笑:“怎么样?感到奇怪吗?告诉你吧,这是首长对我们的特别爱护!”言语间表现出一种自豪感。
“哪位首长?”
“他呀,就是咱们的邓部长!”
邓部长,就是邓小平同志。长征到毛儿盖的时候,他调一军团担任宣传部长。一军团宣传队的老同志,回忆起邓部长的关心,总是津津乐道。
在哈达铺休整时,总政治部提出“人人要吃得好”的口号。这个新奇的口号,我们初次听到时直想发笑,大概是由于红军长途艰苦跋涉,体力消耗太大,亟待恢复的缘故吧,它很能体现红军政治工作活跃求实的特点。供给部门给每个人发了一块银元,官兵同等,待遇一样。宣传队员们手捧银元,舍不得花,尽管当地的东西异常便宜,五块钱可以买一头猪,一块钱可以买十几只鸡。几个宣传队员一嘀咕,鬼点子想出来了。休息时,他们找到邓部长说:
“邓部长,我们会餐,你参加不?”
邓部长看着这群活泼可爱的小鬼,不假思索地说:“好哇,吃什么呀?”
“每人凑两毛钱,买鸡吃吧!”
“行啊!”邓部长表示赞同,随手往衣袋里掏钱,小鬼们也装摸作样地摸口袋。
“唉呀,我的钱不在身上!”
“请邓部长给我们先垫上吧!” 邓部长笑了笑,喊了声“警卫员”,递给他一块光洋,“去,买几只鸡来!”
这一餐吃的真美呀!邓部长和小鬼们围坐在一起,吃着,说着,笑着,像是一家人一样亲密无间。吃完以后,小鬼们揩干了嘴走了,可是,再也没人提起还钱的事了。几天以后,邓部长见到宣传队的那几个小鬼,用手指点着他们:
“哈哈!小鬼!我算是上了你们的当喽!”
“哈哈哈……”小鬼们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吴起镇战斗胜利后的一天,邓部长问红四团的领导干部:
“听说你们团在青石嘴一仗,缴获了敌人不少布?”
“是的,上交了不少,还留了一点儿。”四团团长杨成武同志回答。
邓部长说:“关心一下宣传队的同志,给剧团的小鬼每人做套衣服怎么样?”
“好,照指示办!”杨团长很爽快地答应了。
邓部长高兴地笑了,又特意说了一句:“讲妥了,一言为定!”
在邓部长的关怀下,我们宣传队的小鬼每人添制了一套新服装,上台演出显得更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