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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缺失助燃中东起义

一些国家经历了所谓的“阿拉伯之春”,其政治局势的发展态势引发了一些消极情绪。阿拉伯国家注定要忍受乖戾固执的管理方式吗?答案是否定的,要找到乐观的理由,我们可以首先分析一下该地区动乱的触发因素。要求政治变革的呼声席卷中东和北非,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人们对“卡拉马”(karama,阿拉伯语“尊严”的意思)的强烈渴望。政治领导人可以有意识解决导致尊严缺失的原因,以为社会进步和稳定奠定基础。

阿拉伯世界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感觉到了集体尊严的缺失,是内政专制、腐败,管理低效、失职,外加追求短期地缘政治利益的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此外,人们还感觉到了一种文化压迫感和对未来的绝望感。在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眼中,西方对这里的人民、文化和其对世界文明的重要历史贡献是不敬和不屑的。尽管人权和国际法遭到了公然践踏、也出台了无数的联合国决议和具体的阿拉伯和平计划,但是处于无国家状态的巴勒斯坦人依然持续生活在不人道的生活条件下。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该地区产生了很多宿命论想法、造成了尊严赤字,限制了这里巨大潜力的发挥。 

几十年来,中东民众都希望有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好的住房条件、更独立的新闻媒体以及不那么专断的政策措施。20世纪80年代,为减少赤字,政府强制实施了紧缩政策,引发了无数的城市暴动,社会和政府之间的脆弱关系破裂了。在随后的几年里,因为统治阶级冷漠渎职、腐败严重、军费超支、且不断扩张权力、聚敛财富,社会矛盾进一步深化了。一些领导人只是对资源进行简单分配,提供基本商品补贴,没有进一步举措,这从长远来看是不可持续的。2005年“阿拉伯之春”的概念首次被提出,当时该地区的动荡就已经体现出了人们的普遍不满。该地区主要是年轻人口,这种人口结构上的压力是促进近期抗议活动的另一个因素。最后,互联网和社交网络的出现使得年轻人能够更好地比较和评估他们的自身处境、并能有组织地传达自己的声音。 

在这些国家的内政方面,我们可以通过一个简单但全面的列表——尊严指数列表——来找出其在公共治理方面的不足。我对尊严的定义更为全面、复杂、更具包容性,而不仅仅是没有屈辱。尊严的缺失反映在各种尊严赤字上:缺乏理性、缺乏安全感、人权侵犯、缺乏责任感、缺乏透明度、缺乏正义、缺乏机会、缺乏创新、缺乏包容性。总之,这些集体尊严赤字制造了不小的挫败感,由于制度化的渠道有限,公民难以推动有效的政治变革。 

对尊严的向往是推动历史的一个因素,对于维护政治秩序乃至人类文明的可持续性都至关重要。它将阿拉伯世界带到了一个紧要关头,在接下来的过渡时期,也必须将尊严囊括在管理范式的考虑之内。

埃及总统穆罕默德·穆尔西的下台就可以在此背景下进行评估。数百万人对他的排他性政策存在异议,觉得“阿拉伯之春”的许多承诺被背叛了——他增加了总统特权,也并没有阻止埃及进一步陷入经济衰退和混乱。埃及未来的稳定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此次过渡的实际效果。海湾国家慷慨相助,为埃及提供了大约120亿美元的援助,这将缓解其经济形势,但是有一点至关重要:资源需要被导入之前被边缘化的部门,包括教育、医疗、以及其他基本服务。

外部势力可能会受到诱惑,试图影响该地区的转变方向,但是一定要让当地人民来书写自己的未来、发展属于自己的经济、政治和文化框架。与祖辈不同,这些国家的年轻人没有遭受过 20世纪40年代、50年代和60年代的失败打击,相比父母和祖父母,他们联系更密切、信息来源更广泛。事实上,突尼斯革命的传染效应指向了一个新的泛阿拉伯主义世界。伊斯兰教是该地区人民身份认同的核心部分。尽管最初会遇到困难,但是在更加多元化的政治体系内,温和、负责、包容的伊斯兰政治可能会日益制度化。改革的、适度的、新的泛伊斯兰主义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地盘,新东方主义不断抬头,而国际势力对该地区的政策、对阿拉伯人和穆斯林的负面描写、以及国际社会对巴勒斯坦困境的偏见和机会主义态度,使得人们不断觉醒起来。     

该地区及各国的复杂性让人们毫无疑问预测到,这个地区永远不会回到过去了。这不仅对新政权和现任政权构成了挑战,也给需要建立新的关系、支持改革进程的外部力量带来的挑战。任何试图提供解决方案的外部力量都会受到三方面的排斥。政治精英会将之看做是一种外部控制和影响的工具。知识分子会因为担心文化霸权而拒绝,他们认为西方对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和其在历史上的成就是不屑一顾的。很多普通民众也不欢迎,他们会将之与西方在该地区鼓励去伊斯兰化的意图联系在一起。这对西方来说依然是一个紧迫的挑战,他们依然被认为对该地区的遗留问题负有部分责任。

西方必须表明,它愿意支持良好内部政策的发展、不多管闲事、分享最佳实践、协助建立有效负责的社会机制和技术创新机制。这对信任的建立至关重要。然而,该地区仍然存在普遍的怀疑态度,1916《赛克斯-皮科协定》这样的老黄历依然会唤起人们的不信任感和被背叛的记忆——该协议是英法秘密制定的,表面上是要帮助阿拉伯人脱离奥斯曼霸权,实际上是为了获取奥斯曼帝国阿拉伯省份的控制权。   

西方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建立以互敬、互信及平等、可持续的长期利益为基础的伙伴关系,还要表明在阿以的和平冲突中,它可以成为一个正直的中间人。目前美国主导的外交举措可能在积极的方向迈出了一步。找出解决巴勒斯坦困境的可行方案具有深远的影响,可以帮助解决该区域集体尊严赤字的外部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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