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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应努力净化印度政坛

在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Manmohan Singh)进入其总理任期的最后一年时,他可能希望自己会因为创造每年增长8.5%的印度经济奇迹而被载入史册。然而,在一系列丑闻后,批评人士称,他将被世人铭记为印度最腐败政府的统治者。

没有人质疑他个人的诚信。长期以来,他一直被视为一位与不诚实时代的大潮抗争的诚实的人。但他的光环终于在消褪。今年5月,他曾试图保全两位部长的职务:一位被印度最高法院指控曾干预一项涉嫌煤矿分配丑闻的调查;另一位的侄子因一项有争议的贿赂指控而被捕。两人最终都被迫辞职。

印度最高法院指控,辛格试图将正在调查煤矿案的中央调查局(Cent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变成一个“笼中鸟”。曾经认同辛格的专栏作家们,现在表示他的名誉正因共谋而受到玷污。

我认为,历史将对他做出更正面的评价:历史通常会崇拜那些在不光彩的时期实现艰难目标的人。例如,去年获得奥斯卡(Oscar)奖的传记片《林肯》(Lincoln)所描述的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影片生动展示出,美国第16任总统曾使用肮脏伎俩和贿赂手段,确保废奴法案获得通过。然而,这并没有削弱他在这部电影或历史书中的英雄形象。的确,人们一般把他称为“诚实的亚伯”(Honest Abe)。

林肯那个时代,美国政治极其腐败。当时美国没有终身文官制度,因此总统可以把数百个重要(且有利可图的)职位给予他的支持者。“战利品属于获胜者”(To the victor the spoils)是那个时代的箴言。这也可能是印度当代政治的箴言。

林肯并不是一个要求将摆脱奴隶制作为根本权利的理想主义者,而是表示,宪法赋予各州维持或废除奴隶制的权利。他之所以在1860年赢得共和党总统提名,是因为共和党代表认为,与彻底废除奴隶制相比,他的温和政见将赢得更多选票,特别是在位于北方和南方交界处的各州(密苏里州、肯塔基州、马里兰州和特拉华州)。

林肯曾努力争取避免内战。他多次表示,他的目标是保持国家统一,为此他愿意容忍南方的奴隶制。但内战一爆发,他就顺水推舟地改变了自己的观点。他在1862年得出结论,他有权借助战争的权限,发表解放奴隶宣言。

这并没有在美国全境禁止奴隶制:只有南方叛乱各州的奴隶获得解放。解放宣言不适用于北南交界处的各州,林肯格外重视这些州的支持。他曾说:“我希望上帝站在我这一边,但我必须拥有肯塔基州。(译注:南北战争爆发时肯塔基州中立)”

尽管如此,历史并未将林肯视为现实政治或贿赂的操盘者。历史将他当作废奴英雄。最终而言,重要的是功绩的伟大,而不是实现的手段。

按此逻辑,历史也将正面地对待辛格。对辛格政府丑闻的记忆将会褪去。世人将铭记他在1991-96年期间担任印度财长时发起经济改革,在2004-13年期间担任首相时推动印度实现经济奇迹。之前,亚洲四小龙的成功曾经滋生出一种理论:只有威权国家才能实现快速增长。但辛格证明,民主体制——哪怕是乱糟糟的民主体制——也能造就经济奇迹。

就像林肯的案例那样,批评者会说,辛格太过轻松地逃脱了罪责。在2004年辛格组建的首个内阁中,有7位官员面临刑事指控,包括谋杀和诈骗。但他们都是小党派的提名人,这些小党派的支持对辛格政府的生存至关重要。对辛格而言,生存之需凌驾于道德之上。

在第二个任期内,人们也常常敦促辛格炒掉有问题的同僚。他的回答是:“我的职责不是丢掉本届政府的多数席位。”

但随着任期进入最后一年,辛格应当表现出一些勇气,而不能只是指望历史的宽厚。他尤其应当大力推动两项立法。拖延已久的第一项法案旨在设立反腐败机构“人民监察院”(Lokpal)。第二项法案旨在实现印度中央调查局的法律独立,满足最高法院对于调查机构真正独立的要求。

这两项法案不会终结腐败,但如果落实到位,它们或许能开始逆转印度目前的道德烂摊子。作为经济改革家,辛格的历史地位已经奠定;但他应当放眼更高远的目标,以净化印度政坛第一人的身份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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