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圆满结束对俄罗斯的访问。据俄罗斯塔斯社消息,习近平表示,“他作为国家主席首次访问俄罗斯达到了目的,取得的成果远远超出预期。”按照我的理解,习近平不无理由对访俄成果作此评价。
众所周知,中日两国因钓鱼岛问题的纷争旷日持久,俄罗斯也和日本存在南千岛群岛(日称“北方四岛”)的领土纷争。俄罗斯远东研究所学者基斯塔诺夫年前认为,中日和俄日领土争端应是两个分开的单独问题,不应混在一起:“那种双方联合起来反对另一方,或是两个国家结盟针对第三国的做法,都是冷战时代的思维,现在都过时了。俄罗斯和中国都是大国,外交独立。因此,这两个国家应该分开各自独立地解决其领土纠纷问题。”2012年19月,俄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长帕特鲁舍夫在访问日本时也明确表示,在中日岛屿争执中,俄罗斯坚持中间立场:“中国和日本应自行解决领土争端。”
然而,3月22日习近平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莫斯科共同签署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合作共赢、深化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似传递出不同信息:“在涉及对方主权、领土完整、安全等核心利益问题上相互坚定支持。”特别是“相互坚定支持”六个字,是否显示俄罗斯对中日钓鱼岛主权之争持“中立立场”,似不难寻求答案。
必须强调,中俄联合声明的发表,具有日本竭力拉拢美国遏制中国的背景。按安倍的说法:“不加强日美同盟,就无法获得强大的外交实力。”而奥巴马则似逐渐满足安倍的期待。
2012年11月10日,日美就重新修订防卫合作指针达成了一致意见。按日方说法:“经过重整的日美同盟将是遏制地区性大国崛起,防止其肆意狂奔的最有力的缰绳。”同年年底,美国众参两院和总统奥巴马先后批准了“2013财年国防授权法”修正案,强调“美国对钓鱼岛最终的主权归属不持特定立场,但认为其处于日本的管辖之下”,并将其列入《日美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范围,声称“第三方的单方面行动不会影响美国的这一立场”。
2013年1月18日,希拉里在与日本外务大臣岸田文雄举行的记者会上,就钓鱼岛问题作出强硬表态,声称:“我们反对任何有害于日本政权的单方面行为”,这无疑是对中国的警告。2月安倍访美期间,虽然奥巴马跟安倍公开会晤时只字未提钓鱼岛,但据前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亚洲事务资深主任格林透露:“在闭门会晤中,奥巴马与安倍就钓鱼岛问题进行了广泛讨论。奥巴马作出了安倍期待的表态。”3月20日,日本《日本经济新闻》报道:“美日两国政府将于2013年夏季围绕钓鱼岛问题制定出一份共同防卫计划。如果中国海军军舰在尖阁诸岛(即中国所称钓鱼岛)领海内使用武力,这份防卫计划将作为美日共同的行动指南。”
正是在上述背景下,这次习近平访俄和普京共同签署的联合声明,“反对各种形式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似不难解读。因为,“霸权主义”绝非抽象名词,而是有具体指向。1972年2月28日《中美上海公报》中也曾出现这一名词:“任何一方都不应在亚太地区谋求霸权,反对任何国家或国家集团建立这种霸权的努力。”若说当年“反霸”是中美联合对抗苏联的宣言,那么此番中俄联合声明“反对各种形式的霸权主义”具有何种内涵,岂不洞若观火?
追溯历史,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建立,本来就以日美同盟的重新定位和强化为背景。2005年2月,在中国拟定《反分裂国家法》以应对台海危机后,美国国务卿、国防部长和日本外相、防卫厅长官举行了“2+2会谈”。会谈纪要以1996年《日美安全保障共同宣言》为基础,强调建立“世界中的日美同盟”,在安保体制框架下进一步推进“日美一体化”。 或为了显示“针锋相对”,同年8月18日至25日,中国和俄罗斯首次举行了代号为“和平使命2005”的联合军事演习。11月,日本著名军事评论家锻冶俊树发表《警惕日益复苏的“中俄军事同盟” 的威胁》。指出:“这场演习的战略意图,就是使美国顾忌中俄联手。美国的顾忌将动摇以此为基础的日美同盟的基础。”
2010年9月27日,以中日因“撞船事件”关系急剧恶化为背景,胡锦涛和梅德韦杰夫签署了《中俄两国元首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65周年联合声明》,强调:“中俄坚决谴责篡改二战历史、美化纳粹和军国主义分子及其帮凶、抹黑解放者的图谋。《联合国宪章》和其他国际文件已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作出定论,不容篡改。”2012年12月6日,中俄举行了第十七次总理磋商,以文本形式确认“共同维护二战战后秩序”。 由于中俄均和日本有领土纠纷,其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毋庸置疑,美国重返亚洲实施战略再平衡,日美同盟的作用无可替代,而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建立,则无疑是最强有力的抗衡。以习近平访俄为契机,亚太战略格局是否因此而改变,值得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