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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欧元危机和给世界的教训——下篇

新加坡:欧元区危机不仅带来了对欧元这一通用货币可行性的质疑,同时也可能危害迄今为止处于主导地位的经济模式。解决欧洲危机的这一过程将对全世界最有活力的地区——从亚洲到拉丁美洲——产生长远的影响。

在西方发达国家,即使经济增长速度快,债务国所负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已经很高;他 们在本该节省的时候过度消费。他们通过借款来花更多的钱,这显示出他们在掌握基本经济原理上的灾难性失败,也显露了他们在道德行为和道德判断上的缺陷。这 些借款人中包括公认的大国:美国、大多数欧洲国家和日本。作为最富裕的国家之一,美国成为了一个资本输入国而不是输出国,1991年是它最后一次相对于世 界其他国家达到收支平衡。

通过实施审慎的政策,债权国进行了几十年的储蓄积累,已经拥有大量的货币储备,只有少量 的国内债务和政府赤字。这些储备主要由新兴国家持有,中国是首要的持有国。吊诡的是,新兴经济体开始向更富裕的国家提供借贷——几乎像卖方信贷那样把资本 输出。的确,这种角色的转变可以作为全球金融危机的一种解释。全球金融系统不适合在这样的条件下运作。

过度消费的国家未能掌握基本的经济原理,暴露了道德评判上的缺陷。

这种发展是由1980年代所谓的“华盛顿共识”所架构的。“华盛顿共识”是一种新自由主义的准则,它通过推动贸易自由化、利率和外国直接投资、私有化和去管制化、竞争性汇率和财政纪律,加速了全球化进程。根本缺陷暴露出来了,问题是哪种经济模式可能取代它。

在这种竞争中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策略来自美国和一群民主党人,他们认为更多的短期借贷 和支出能带来经济发展、税收收入,进而从经济衰退中抽身,即使这样一来负债会增加,赤字会长期存在。美国国会超级委员会在今后10年进行大规模财政支出削 减的突破性举动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态,只能减少赤字,并不能消除赤字。欧洲人的观点恰恰相反:他们主张通过减少赤字和债务开始进行复苏,尽管短期看来 这似乎不利于经济发展。欧洲人还在整个区域内提高税收,认为这对恢复政府预算平衡是必不可少的。

这两种方案的效果几年之后才能被人所知。然而,或许欧洲的政策将会获胜,原因很简单,即 债权人可以发号施令。债权人不太可能支持债务国继续依赖赤字,因为这样下去的必然后果是通货膨胀,它会侵蚀货币储备的购买力。实际上,中国评级机构大公宣 布如果美国进行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它或将继8月之后第二次降低美国主权信用评级。

危机发生不久,欧洲设立用于稳定局面的救助基金时,市场曾有谣言称中国、俄罗斯和日本可能通过购买欧洲债券或经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拯救欧元。目前中国打算如何着手此事尚不明确,但是据称俄罗斯和日本已经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购买欧洲债券对欧元施救。

有盈余的国家根本不想拯救欧元;他们为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有盈余的国家完全不想拯救欧元;他们为自己的利益而行动。经济上他们倾向于欧洲重整财政 纪律,认为美国的挥霍会把许多调整的负担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们可能担心美元成为唯一的主要国际货币,从而迫使他们有时必须忍受联邦储备银行制度、美国财政 部及美国国会的反复无常的政策决定。欧元和欧盟被视为抗衡美元的砝码,而且确实需要成为这样的一个砝码。欧盟或许看起来弱小,但它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全球伙 伴。它提供了欧元作为美元之外的一种国际货币,在国际事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比如贸易谈判、全球变暖辩论等就是其中的一些例子。

可以期待的是,其他国家会挺身而出支持欧元。但是,以什么为代价?桌面上的条件是什么条 件,欧洲是否会同意?有一点可以确定,即债权人进行投资来帮助欧元,实际上他们是在帮助自己,欧元区没有理由付出任何代价。我们可以期待一场硬仗,看谁的 意志更坚强,但是谁掏腰包,给谁,给什么,可能根本不清楚。

另一个问题是,谁决定和谁主管。二十国集团戛纳峰会透露出增强的共识,即停止金融商行积 聚实力进而滥用实力。如果全球金融系统强大得足以迫使意大利进入类似违约的状态,许多国家肯定会问他们是不是下一个。大型金融商行被很多人视为不负责任的 利益相关者,如果他们是利益相关者的话。想想看,美国政府正起诉十八家银行,因银行出售2000亿美元有害按揭证券给政府赞助的公司,即联邦国民抵押贷款 协会和联邦住房抵押贷款公司,也就是房利美和房地美。2011年4月,欧盟委员会开始对十六家银行的活动进行调查,这些银行涉嫌勾结或滥用在细分市场的集 体控制力进行金融衍生品业务。

债权国家可以设定未来经济政策走向,并且加强财政纪律。

市场像裁判一样判定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或经济政策是否足够好。但是市场不是一个单一的机 构,也不是一个包括各种选手的广泛而平衡的混合体。它已经成为一个由大型金融机构组成的小团体,它的实力甚至让大国家望尘莫及:147个机构直接或间接地 控制着私人企业40%的全球收入。让人气愤的是,他们追求利润时从不考虑对国家或社会带来的影响。监管措施本来已经来得有点晚,而且也不够,但是这些金融 家不让监管措施起效,反而迫使他人来解决当下的债务危机,而他们却在解决危机的行动中投机牟利。持有存在违约风险的主权债券的的金融机构通过购买信用违约 互换来给自己提供保障。原本是谨慎的公司治理行为变成了一场骗局,因为金融机构之间用这些义务来交易,有些机构的产品中不包括主权债券——这些提高了强制 违约的兴趣。通过解散欧元区或限制资本流动来中止经济全球化和其他事物的诱惑已被拒绝。经济全球化坚不可摧。

债权国可以设定未来经济政策的走向,很可能会突出财政纪律。西方国家在大型金融商行有既得利益,但是新任的老板没有。他们或许将增强对投资模式的控制。这可以通过设立他们自己的金融商行或买进金融机构来完成,就像2008年全球债务危机后一样。

全球金融市场正在改变轨道,偏离照顾西方利益、由西方来界定的公司治理方式的行动模式,转向以由债权人组成的新团体的利益为指导的、更具有全球性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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