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书目:
《青春之歌》,郑鸿生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年8月
《风过华西坝》,岱峻著,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年5月
《俄国文学史》,[俄]德·斯·米尔斯基著,刘文飞译,人民出版社,2013年1月
这几年,中国内地出版了许多台湾作者的书籍,却缺失一个很重要的领域,即对转型时期社会运动的介绍。郑鸿生先生的《青春之歌》弥补了这个遗憾,虽然仅仅这一本依然是不够的。作者系当年台湾大学哲学系学生,参与并见证了“保钓运动”、“台大哲学系事件”等事件。台湾社会运动的精神资源和内地有着很大的不同,简单而言,台湾常是以左反右,内地则是以右反左,两岸却又有殊途同归之处。“保钓运动”是台湾社会运动的重要节点,与内地“宁可大陆不长草,也要收复钓鱼岛”的保钓不同,郑鸿生指出,自己及同伴“不是追求富国强兵的民族主义者,反而更敏感于国家机器的压迫性”,这倒是与内地对“保钓”持批评意见的人士有共通之处。
这些不远的历史已恍如隔世,更恍如隔世的是教会大学。岱峻先生在《风过华西坝》里钩沉了这么一段被遗忘的往事:抗战期间,华西协和大学接纳了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燕京大学,五所教会大学在成都华西坝弦歌不辍。今天回顾抗战时期的大学教育,最常被提及的是西南联大。西南联大的价值毋庸置疑,但是对五所教会大学的忽略,说明了重国立轻私立的偏见依然根深蒂固。虽然在读钱穆《师友杂忆》时,我曾留意到他和顾颉刚在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的经历,但读到《风过华西坝》,才知道当年坝上的学术盛况,仅燕京大学就有陈寅恪、萧公权、吴宓、李方桂等学者。
俄国学者德·斯·米尔斯基的《俄国文学史》没有引起应有的关注,“这是用包括俄语在内的所有语言写就的最好一部俄国文学史”,我看到封底上的这段话才注意到这本书。这段文字颇具腰封党特色,本可忽略不计,但出自纳博科夫,就需要认真对待了。纳博科夫一向眼界奇高,谈起文坛人物遇佛杀佛,能如此评价一本文学史,殊为不易。这部《俄国文学史》写于1920年代,至今仍被牛津大学和耶鲁大学使用,这也促发刘文飞先生翻译此书。让我有些不解的是,作者十月革命后离开俄罗斯,对苏俄政权有着明晰的判断,为何后来却逐渐左倾,30年代飞蛾投火式的返回苏俄,最终死于集中营。
《民主的奇迹》([美]凯瑟琳•德林克•鲍恩著,郑明萱译,新星出版社,2013年5月)和《叛逆者》([美]撒迪厄斯 •拉赛尔著,杜然译,山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9月)是两本关于美国的书。《民主的奇迹》主要讲述制宪会议的故事,关于政治制度的琐碎讨论在作者的笔下变得生动起来。出现分歧并不可怕,充分呈现分歧并进行争论是达成共识的前提。与对美国先贤众口一词的称赞不同,《叛逆者》主要在于呈现人性之恶,同时讲述“恶”是如何参与塑造自由制度的。这是对“素质论”的最好反驳,国民素质低下因此不适合民主,这种说法不仅为无限推迟制度建设寻找理由,而且思想改造以“提高国民素质”为名畅通无阻。承认人性之恶,所以制度才是必要的。但需要补充的是,这不等于人性只能是恶的,也不意味着公民意识的养成是不重要的。
(中信出版特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