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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债危机转折点

6月底是一个重大事件的两周年纪念日,但稍显奇怪的是,它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2012年6月29日凌晨,欧洲银行业联盟诞生,它是一个超越主权层面的银行业政策工具集合。这成为了欧洲危机的一个转折点,其意义比大部分观察家最初预料的更为深远。

银行业联盟的出现,让欧洲央行(ECB)稳定主权债市场成为可能。而这也将深刻地重塑欧洲的金融体系及金融机构,其影响将在未来数年内逐步显现。

那一天,欧元区国家及政府首脑在峰会结束时发布声明,宣布标志着欧洲银行业联盟成立的三大要点:一是致力于“打破银行和主权国之间的恶性循环”的共同意愿;二是将银行业监督的职责整合到ECB内部;第三是提议在一定条件下,允许身为欧元区共同基金的欧洲稳定机制(ESM)直接向银行注资。

事态在西班牙的发展很快使得ESM直接注资的提议遭到非议,6月29日的声明起初也没有产生多大的市场反响。主权债务市场越来越混乱,意大利、西班牙的10年期国债和德国1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之差大到不可持续的程度,这些似乎都在指向欧元区分崩离析。直到四周后的7月26日,当ECB行长德拉吉在伦敦承诺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捍卫欧元区的完整性时,投资者才开始放弃对欧元区边缘国家的主权债施加压力。

随后,德拉吉推出新措施:直接货币交易(OMT)。该措施对于欧元区边缘国家的主权债收益率逐步但惊人的下行,直到目前的低水平,功不可没。然而,如果没有6月29日的宣言,OMT是否能推出还是个未知数。换句话说,银行业联盟的形成是政治方面的关键性突破——尽管只是到OMT被推出后,它才显现出对于市场的作用。

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Herman Van Rompuy)在最近的一次讲话中证实,“欧洲央行只是在欧盟各国、各政府的领导人做出建立银行业联盟的政治决定后,才得以推出OMT”。在2012年10月,德拉吉也曾暗示称,OMT是“必须有明确目的地”的一座桥梁,并表示单一监管机制是定义这一“目的地”的关键一步。

这也符合欧盟出现政治上的突破后,ECB才采取行动的惯有模式:2011年12月欧盟《财政条约》通过,ECB持续三年的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才得以实施。2012年6月29日峰会的一些与会人员亦确认,德拉吉当时不遗余力地争取银行业联盟的创建,尤其是将银行业监督的职责放在ECB之下。他似乎将后者看作是欧洲各国领导人对他所领导机构的信任投票,同时也是未来监督机制有效性的保证。从事态之后的发展来看,德拉吉的看法是非常正确的。

2012年6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银行业联盟的建立确实是一个转折点。诚然,2012年夏末欧元区面临的生存威胁稍一减弱,德国、芬兰与荷兰就撤回了对允许ESM直接注资的承诺,但ECB的集中监管已经在欧盟强制性的立法中得到尊奉。未来的银行破产清算机制尽管仍将是个主权国家与欧洲层面间的不完美妥协,但它强化了这样一个前景:在对濒于破产的银行进行重组时,债权人所需要承担的损失会比目前所需承担的多。

ECB的监督职责目前首先包括仍在持续的对欧元地区绝大多数地区银行体系的综合评估。此举很可能将慢慢终止七年来一直影响欧元区信贷的系统脆弱性。

除此,ECB对保护各国“冠军银行”,以及强制银行购买该国主权债券的漠然,很可能将使银行业监督和市场纪律变得更加严格。银行业联盟并不是一颗灵丹妙药。ECB对于今年的银行评估仍然有可能是马马虎虎的,这会浪费重塑信任的机会。一些国家仍然面临着令人不安的中期经济、社会及财政前景。在主权信用风险已经基本消退的情况下,最大的不确定性就是欧盟各机构仍处在变化不定的状态。

随着欧盟政治中心获得的裁量权与日俱增,民主问责的新渠道必须发展起来。通过对欧洲议会的赋权,近来容克(Jean-Claude Juncker)被任命为欧洲委员会主席的过程确实是在某种程度上对这一需求的回应。但这一事态的发展正让欧盟与英国的关系恶化。后者直到现在都未能适应欧元区危机后政治再中心化,这一被英国人称为“毫不悔改的逻辑”的趋势。

尽管如此,欧洲银行业联盟的两周年纪念仍然值得庆贺。两年前,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欧洲的领导人改变了以往蒙混过关还自鸣得意的作派,做了一个根本性的、且起作用的决定。在未来,他们或许还需这样的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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