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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智库独立性要有正确理解——加拿大智库考察记(一)

多伦多大学莫厄特中心是我们赴加智库考察的第一站。中心隶属于多大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虽然在加国特别是在安大略省的知名度比较高,但其成立只有短短的5年时间,因此,应该算是一个新智库。

作为一个智库,莫厄特中心的定位十分清晰,就是要在政府、学术界和广大的公众之间架起一座相互沟通、理解的桥梁,推动政府与公众社会,包括私营企业、非政府组织等,形成良性互动,促进互相了解,并通过这种目标设计,让政府理解智库的研究和建议,开放更多的咨询空间,以便实现帮助政府解决面临的经济社会发展问题的初衷。

中心创立者MatthewMendelsohn先生早年在大学从事公共政策研究,然后到安大略省政府工作了2年,随后回到大学。不久再次回到省政府,专门从事选举改革的研究和政策制定。5年后,他本可以留在政府继续工作,但他选择了回大学创办智库,从相对独立的立场继续为政府出谋划策。

正是这种特殊的经历,使MatthewMendelsohn对智库与政府的关系有更深刻的理解。他认为,为了更好地解决政府面临的问题,智库、政府、公众三者之间应更多地相互了解,更好地互动、合作,才能制定出有效的政策,实现政府的治理目标。

由于任期制等因素的限制,政府在制定政策时往往更容易关注眼前和短期问题,较难考虑长期问题和长远目标。智库的作用就是要帮助政府想得更长远,同时,也要帮助公众理解政府在决策时面临的更加复杂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讲,政府应更多地依靠智库,发挥智库的作用。而智库也完全可以在政府政策制定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莫厄特中心不赞成在智库中普遍流行的一种观点,即为了保持智库的独立立场,要与政府刻意保持距离。相反,智库不仅要加强同政府紧密联系,而且还应同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了解政府的需求,理解政府的运作,关键时刻所提出的建议才能引起政府的重视。

莫厄特中心虽然目标定得很高,但是到目前为止却仅有20名工作人员,其中5位还是做行政工作的。这么小的研究团队,即使再精干,也不可能包罗万象。在中心定位下,他们重点研究联邦政府和安大略省政府的政策,而联邦政策对省的影响又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同时,为更适应现代社会的需求,政府自身的转型和政策也逐步成为他们研究的重点。

莫厄特中心下设两个研究中心,一是能源政策研究中心,一是非政府组织政策研究中心。前不久,中心对自己做了一项战略研究,也制定了自己的发展战略,明确了莫厄特在哪些领域有优势,要做好;哪些领域没有,不能做。比如,能源政策研究是中心的强项和优势,就是要继续做好的。

定位和目标清晰,职能就简单明了。莫厄特中心的职能主要有两条:第一,从事政策研究并对研究成果进行出版和传播;第二,为政府决策提供咨询建议。此外,他们还对政府高级公务人员提供培训,处理协调政府、媒体、企业以及一般公众之间的关系等。

加拿大智库的资金来源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当我们提出这个问题时,莫厄特创始人Mendelsohn毫不犹豫地回答:5年前中心成立时,资金来自省政府。近两年,在继续接受省政府提供资金的同时,中心又开辟了另外两条筹资渠道,一是委托课题研究,二是公益组织和能源公司的赞助。到2013年,来自政府的资金只占到了40%。他们的计划是,明年与政府的5年合同到期后,他们要进行修订,规定来自政府的资金不能超过三分之一。

政府出资智库,会有什么明确的要求和回报吗?莫厄特中心对此解释说,政府的资金在合同中是赠款,并不附加任何条件,也不要求出多少研究报告,提多少决策建议,但要求年底要有一个总结报告,说清楚钱是怎么花的。事实上,虽然政府没有具体项目和课题的要求,但方向上还是有一个把握的,就是中心要做应用型的、实用性的政策研究,特别是联邦政策对安大略省有什么影响。为了了解政府的要求,中心的顾问委员会就吸收了政府部长参加。

作为智库,既然与政府的关系如此密切,那如何保证独立性呢?Mendelsohn首先强调,政府给钱,并不是要求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必须做什么,我们有自己的选择权。同时,即使是我们为政府做的东西,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立场和角度。对政府有意见,甚至是完全对立的意见,中心也会提出来,不过会讲究提出的方式和时机,要有建设性而不是破坏性。对政府来讲,有些问题确实是问题,但要不要讨论,还要看时机是否合适。比如,今年刚刚过去的6月份大选,中心就不出报告,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保持“安静”。这是从操作层面上,中心尽量做到独立,尽量维护智库的独立性。

但是,他也承认,大量资料来自政府,会对智库产生一定负面影响。这也正是莫厄特中心开辟多元筹资渠道、降低政府资金比例的原因。

而在对智库独立性的认识上,莫厄特中心的专家们有自己的看法。他们认为,智库的独立性既是与生俱来,也是政府治理结构优化的需要。关键是智库自身,如果对独立性的认识和理解有误区的话,智库也是很难实现独立性的。强调所谓智库的独立性,不能让反对派利用从而成为让政府尴尬的工具。

在莫厄特中心,他们从来不认同这样一种观点:即,保持智库的独立性和帮助政府是矛盾和对立的。从来不认同:只有站在政府的对立面批评政府才是保持独立性,而帮助政府就是失去独立性。他们认为,如何看待智库的独立性,智库的立场很重要,角色定位很重要。如果智库成立的目的就是批评政府、反对政府,这样的智库恰恰是没有独立性的。智库的独立性体现在对政府与大众的影响力和沟通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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