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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研究质量而非政治观点——加拿大智库考察记(三)

加拿大回国后,陆续看到有关贺维学会(C.D.HoweInstitute)的消息。7月22日的报道说,加拿大经济智库贺维学会公布的最新研究报告指出,加国企业投资落后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其他国家,其中安省与魁省企业的人均投资更是创下10年最低记录。加拿大企业2014年预期人均投资是1.32万加元 (约合人民币7.31万元),OECD是1.48万加元 (约合人民币8.20万元),美国是1.85万加元(约合人民币10.25万元)。报告提出的建议包括降低阻碍投资的税率、对民营企业开放更多领域,如安省以省营为主的电力事业等。

7月29日的报道说,加拿大智库贺维学会发表研究报告,建议联邦政府应当集中创造更多就业职位,而并非专注于消灭轻微的赤字,但财政部长奥利弗(Joeoliver)拒绝有关建议。

再往前,可以看到更多有关贺维学会研究成果的报道。可以说,贺维学会是中文报道最多的加拿大智库,这反映了该学会在中国以及华人世界的影响力。

在赴加之前发给我们的介绍材料中称:贺维学会是加拿大最有影响力的智库。学会副总裁DanielSchwanen见面时告诉我们是“之一”。他还介绍到,贺维的主要研究领域是经济政策,但也涉及公共治理、社会福利等,而在财务与税收、经济发展与创新、国际贸易与外交等领域,在加国乃至全球也都有较大影响。

在介绍贺维学会的基本情况时,他们首先强调是一家非盈利研究机构,依照加国相关法律赋予的研究权利,遵循学会的管理章程,进行研究。他还进一步强调,非盈利、慈善是学会的两个本质界定。

贺维的资金来源主要是三部分。一是慈善筹款和个人捐助;二是来自政府和金融机构;三是产业组织和高校的支持。后两点容易理解,但第一点由于时间紧张、翻译等原因,没有搞得更详细。但是有一点比较明确,作为一家智库,贺维可以接受个人捐款,捐赠者按法律规定享受税收优惠。

与其他智库不同的还有,贺维学会还实行“会员”制,无论个人或组织,捐了款,就可以成为贺维的会员,服务费就可以“打折”,享受会员的一些相关待遇,或成为学会所有服务平台的享受者。比如,可以第一时间获得信息资料和研究成果;可以参加学会举办的论坛会、午餐会等活动。

当然,会员在享受一些优惠服务的同时,也必须遵守规则,比如,不能将讨论内容提前泄露,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就会将捐款退回,取消会员资格。不过到目前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作为一家知名智库,贺维学会非常重视研究质量。Schwanen先生在与我们座谈时多次强调:重研究质量而非重政治观点。研究质量决定了智库的可信性和公信力。贺维坚持研究无党派性,成果必须是客观的。长久以来,学术界、媒体界和政界之所以信任贺维,与贺维保持紧密联系,就是认可他们的研究质量,而并不是完全认可他们的观点,甚至有时候完全不同意他们的观点,而这些不同,又完全可以进行不同形式的讨论、争论,甚至激烈碰撞。

就内部而言,即使不同意研究人员的研究结论或观点,贺维也并不干预。这体现了它的宽容和包容。但贺维对研究质量的要求却没有丝毫放松的余地。如果说 “严谨”是贺维一直坚守的准则,那么“评估”则是保证研究质量的重要方法。

贺维已经建立起比较完善的评估体系。一项研究成果出来,首先要进行严格的学术评估。邀请相关领域学术界权威进行评估。贺维自称其标准和要求甚至比学术期刊还要严格。其次是要进行有效的实践评估,即从相关从业人员中听取意见,看研究建议是否有实践价值,是否行得通。除此,主要针对政府政策的研究,他们也要提前与政府部门沟通,并从反馈中对研究成果进行再判断、再评估。

作为标榜独立公正的智库,难免涉及政党政策的评价,自然也免不了被批评。贺维对此不哗众取宠去“吸引眼球”,而是请所涉政党来进行说明和评价,如果说的有道理,有价值,他们也提请研究者进行修改或做相应的调整。贺维试图让人坚信一条,贺维的研究,既不是闭门造车,也不是一面之词,而是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基础上,听取了各方面声音和建议的研究结果。

在谈到智库与政府的关系时,Schwanen先生首先介绍了自己的从业经历。他最早为联邦政府工作,之后转入金融机构,再之后在政府部门专门研究政府政策,也经常会对政府政策提出批评。现在进入了一个独立智库,“有人付我钱来批评政府了,这是好事。”他笑着说。

但是,贺维对政府的“批评”的含义可不简单。

他解释,首先要从大众的反应中发现问题,也即发现政府工作中和政策实施中的问题;其次分析是什么性质和类别的问题,并向公众做出解释。他以上世纪90年代中期社会保障体系问题为例,详细说明了“批评”政府的过程。在发现和分析问题的基础上,最重要的是要提出解决问题的建议,这是批评政府的落脚点,也是智库的根本职能所在。所以,贺维认为,能否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和建设性建议,是一个智库“批评能力”建设成功与否的标志。

有了这样的认识,贺维不仅不宣称与政府保持距离,而且要加强良性互动,成为政府与公众联系的桥梁和讨论问题的平台,并在这个过程中建立了公信力,提升了影响力。

在和媒体的关系方面,贺维也堪称典范。他们经常就政府和公众关心的话题在媒体上展开讨论。而对研究成果的传播,也都根据媒体特性和受众需要进行改造,永远不会让一个难懂的概念和复杂的公式出现在标题上,保证让一篇研究报告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是可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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