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加拿大多家颇具规模且在外交政策领域具有较大影响力的智库相继宣布关闭,当地媒体将这种现象比作“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倒下”。2013年,皮尔森和平维护中心(The Pearson Peacekeeping Centre)宣布关闭;2014年末,已有近40年历史、曾被评为世界最优秀的小型智库加拿大北南研究所(North-South Institute)也无力维持运转。据《渥太华市民报》(The Ottawa Citizen)报道,该智库管理层在对外声明中承认是“资金无法持续的问题”。虽然近来有新闻报道称,加拿大卡尔顿大学决定资助北南研究所重新开张,但能支持多久仍是未知数。
智库总量少、影响小
根据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2014年度全球智库调查报告显示,北美地区的1989家智库中,加拿大只有99家,其中进入排行总榜前100名的智库,只有菲沙研究所(Fraser Institute,第23位)和国际政府创新中心(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Governance Innovation,第38位)两家。对比2012年度全球智库排名,同样只有这两家智库入选前100名。
在加拿大,包括智库在内的各种非政府组织数量和种类众多。但是,由于国家历史背景等原因,其在发展过程中比较依赖美国,很多加拿大学者和官员都希望能够更好地独立发展。2010年,三位加拿大智库专家合著《加拿大世纪:走出美国的阴影》(The Canadian Century: Moving Out of America’s Shadow)一书,描述了加拿大智库的发展机会,认为公共政策改革带来了对市场的刺激,为贸易和产品开辟了新领域,增加经济自由度和金融稳定度,对于这些,加拿大政策型智库的作用功不可没。事实上,加拿大智库数量虽多,但对公共政策制定的直接影响力还比较薄弱。也有学者认为,加拿大智库发展遇到瓶颈的一个原因是智库的总体数量和政策研究群体规模都太小,所以很难有跨国的或以国家为基础的智库发展起来。
缺乏政府有力支持
命运不济的北南研究所成立于1976年,当时自称“加拿大唯一独立的、致力于外交政策和国家发展的研究机构”。而该机构最出名的则是其每年定时发布的《加拿大国际发展报告》(Canadian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Report),内容主要包括发展中国家的公平贸易、资源发展、经济冲突以及社会建构等方面的重要议题。
北南研究所主席布鲁斯·摩尔(Bruce Moore)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不期待能收到多么大额的拨款,但是希望联邦政府能在必要时期提供一部分资金,用以维持智库的运转。他希望政府意识到,加拿大需要智库,智库有助其更好地参与世界事务。渥太华大学国际发展和全球研究学院院长劳克伦·曼罗(Lauchlan Munro)表示,北南研究所甚至曾得到英国政府和美国盖茨基金会的捐赠,而加拿大政府却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
资金实力与社会影响力相辅相成
加拿大国际事务委员会(The Canadian International Council)官方媒体“开放加拿大”(OpenCanada.org)总编辑泰勒·欧文(Taylor Owen)撰文表示,目前,全球局势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很多国家都越来越重视智库的建设和发展,然而,此时加拿大外交型研究智库的关闭潮和加拿大政府的失声非常令人痛惜。相比其他大国而言,加拿大在国际安全、人类发展和环境领域的贡献也较片面,很多外交政策受短期利益驱动。
欧文认为,智库关闭的直接原因是资金短缺和缺乏政策创新。从资金来源角度分析,加拿大智库长期以来培养的依赖文化盛行,很多机构成立几十年都靠公共资金的援助。尽管包括2008年金融危机在内的很多警示迹象不断出现,但很多智库仍无法如美国的一些智库,实现资金来源多样化。
美国“人类领域”(Humanosphere)网站驻波士顿记者汤姆·墨菲(Tom Murphy)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美国智库的背后不仅有大财团为其提供资金,还有来自各大公关公司和慈善机构的支持。资金实力雄厚的智库更有能力产生具有政策影响力的思想结晶,而其发挥的作用越大,在国家和社会上的地位就越高,形成良性循环。因此,虽然美国公众开始对智库背景、资金和作用产生诸多质疑,但智库的权威性依然屹立不倒。
在外交和国内政策创新方面,加拿大很多智库似乎已呈现出江郎才尽的态势。有些项目和议题还沉浸在20世纪的辩论之中,鲜有关于21世纪社会和科技变革的研究。欧文强调,创新缺失带来的直接后果是人才流失。据他了解,加拿大最优秀的智库人员近年来纷纷跳槽至日内瓦、伦敦、纽约等城市,相比渥太华、蒙特利尔、多伦多和温哥华,这些城市具有更新鲜的思想和更丰富的资源。
加拿大智库黄金期从未到来过
智库可以在世界范围内放大国家的声音。有学者表示,在联合国、美洲、非洲和亚洲,很少能听到加拿大智库的声音。欧文认为,事实上,加拿大智库的黄金时期从未到来过,但如果现在有所改变,未来还是有发展的可能。他认为,加拿大具备很多优厚条件,如高质量的高等教育环境、人均受教育程度高、高品质的尖端科技等。他建议,政府应给予智库政策和资金的扶持。
同时,智库若想在世界竞争中保持较好的成绩和地位,必须在思想、研究方法和融资模式方面进行创新。首先,综合运用新媒体的优势,积极利用社交媒体和新型通信工具来扩大自身影响力。其次,在结构发展上借鉴科技公司的模式,营造出新颖的、有活力的环境来支持新思想的诞生。再次,开启广泛的国际合作模式,跳出传统思维禁锢,不仅要通过发布报告来引导政策发展,还要与社会活动家和企业家进行广泛合作。最后,更重要的是保持国际化步伐,提出并引领全球重要话题,摈弃仅靠二手资料分析和发布报告的落伍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