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财政部公布5月份财政收支情况。5月份,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44万亿,同比增长5%,环比回落3.2%,扣除11项政府性基金转列一般公共预算的影响,同口径同比增长3.4%。5月份,非税收入表现相对优异,同口径增长5.9%。
一方面,财政收入增长乏力,各部门各地方都喊着缺钱,民生支出的支付压力不小,另一方面,大量的财政资金却趴在账上睡大觉。财政资金的沉淀,最直观地表现就是央行国库的财政性存款高达数万亿,财政部在每年年中和年末的时候不得不督促各部门各地方突击花钱。
为此,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6月10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指出,对地区和部门结余资金及连续两年未用完的结转资金,一律收回统筹用于重点建设。不足两年的结转资金,要加快预算执行,也可按规定用于其他急需领域。
财政资金花不完是坏事,也是好事。财政支出不到位,影响社会投资总量,进而拖累经济复苏,所以总理很着急,督促地方赶紧花钱。但财政资金也不能乱支出,支出进度慢的根本原因是中国特有的“先分钱、再定事”的预算体制,法律又约束要专款专用,因钱设事的难度越来越大,所以资金支付的比较慢。这是本着对财政资金负责的态度,并非坏事。
要解决财政资金支付进度慢,应当变“先分钱、再定事”为“先定事、再分钱”,先界定政府支出责任,财政资金下拨以后,自然不会拖延。相反,如果“先分钱、再定事”的体制不变,以收回未用完结转资金的威胁来督促地方和部门花钱,只能造成各级政府在财政支出上的浪费,最终浪费了财政收入,还刺激不了经济。尤其新《预算法》于2015年开始实施,“结转资金收回统筹用于重点建设”的说法很难得到法律支持,恐非善策。此门一开,《预算法》所做的约束政府合法使用财政资金的努力可能会付之东流。
财政要刺激经济,一是增加财政支出,扩大投资,二是降低税负、减少财政收入,增加社会留存资金总量,最终还是扩大社会总投资。财政眼下的问题不仅是支出速度慢,财政支出的投资效率也堪忧。基于历史惯性,政府要么自己投向“铁公基”,要么是财政补贴给高科技、新能源等重点扶持行业。过去的经验显示,前者产能已经过剩,部分地区的投资回报率甚至为负,后者干预了行业的经营格局,企业的竞争目标从创新转为追逐政府补贴,抑制了真正有竞争的行业龙头的发展。
相较之下,减税和增加财政支出虽同属积极的财政政策,但没有后者的负作用,减税将资金更多留存在企业和居民手中,增加了他们投资和消费的预算曲线,可以扩大投资和消费。同时私人投资与消费是花自己的钱,效率优先,很少出现“花别人的钱不心疼”的现象。因此,减税历来是应对经济衰退的最佳政策。
只是,中国整体的财税政策并不是朝着减税的方向。中国税制以流转税为主,税收收入受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很大,经济衰退期间,税收下滑的很快。今年以来,财税收入增速虽下滑,但仍在增长,这得益于“营改增”整体提高了税负、消费税中成品油的税率经过三次较大幅度的提高、税收降低非税补等因素,增税才是财税的主要趋势。
回过来看,地方和部门花不完现有的财政资金,也意味着中国财政体系具备较大幅度减税的基础,中央何不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全面减税,将资金支出的责任从政府转为民间。这样既保证了社会投资和消费可以扩大,也提高了资金使用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