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个性发展问题是现代教育的核心问题。过去对这个问题虽然有研究,但并没有引起特别的重视。2011年,胡锦涛同志在清华大学百年校庆大会上的讲话再次把个性发展问题提到了全社会的面前。他希望青年学生在发展个人兴趣专长和开发优势潜能的过程中,在正确处理个人、集体和社会关系的基础上“保持个性、彰显本色”。在人的发展问题上,突出强调“保持个性、彰显本色”,这一提法在过去是不多见的。这表明,人的个性发展和教育问题已为社会上下所关注。
人的个性是指一个人根据自己的需要和社会所能提供的条件进行自主性选择所形成的、具有一定理性精神和批判精神的特性。“自己的需要和社会所能提供的条件”是指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需要,以及与社会条件的结合。“自主性选择”是指自己对各种影响因素进行理性思考和评估后所做出的选择,而不是那种不经思考的、冲动的选择。“具有一定理性精神和批判精神”是指一个人判断事物或者做事不是按照世俗或者人际关系的标准,而是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和批判,敢于挑战自己,敢于挑战旧的观念。一个有个性的人会有自己的主见和看法,自主选择经过批判性思考后所认定的目标。
由于人的个性发展是与人的自主性选择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每个人都有权自行选择和决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和愿望,这个自我选择和决定权是不受其他任何人无理干预的。每一个人的发展应该是根据自己的特点和需要所选择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的个性发展也是人的选择性发展。人的选择性发展是在一定条件下根据社会发展实际,选择适合自己需要的发展,从而彰显出人的个性和本色。
人的存在和发展是离不开社会的。人是生存于社会中的具体的、活生生的人,必然要与社会的各个方面发生联系。因此,需要认识个体与集体、个体与社会的关系,并正确处理个人、集体和社会的关系。这是彰显人的个性本色和保持社会有序发展的前提。当然,任何社会都是由一些为了保持社会的健康发展而形成的诸多体制构成的。这些体制是为人的存在和发展服务的,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人的发展。强调人的个性发展和教育的意义在于要经常保持社会体制内每一个个体具有一定的质疑精神、批判精神和发展活力,通过反思和解决社会体制由于固化而束缚人的发展存在的问题,更好地促进社会的健康发展,从而保证社会或体制内每个人的健康发展。
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的个性发展有利于社会的进步发展。在现代社会,一个有个性的人应该是一个关注社会现实、反思社会问题,保持理性质疑精神和批判精神,致力于推动社会发展的人。有了众多有活力的个人,才会有一个有活力的社会。
长期以来,由于学校教育把人的发展理解为人的各方面的平均发展,结果出现了“千人一面”、“千校一面”的现象,缺乏“个性”成了“共性”,使得个人发展平平,学校发展缺乏活力。
现代教育改革需要关注人的个性发展。强调人的个性发展则需要做到以下几点:一是承认和肯定“个性”。“个性”是人本来具有的色彩,也就是“本色”。它是一个人存在和发展的应有之义。具有“个性”,不仅是一个人区别于他人的特色,也是一个人存在的本质特征。二是保持和坚守“个性”。承认和肯定个性的存在,只是揭示了个性存在的实际情况,个性还必须保持和坚守,不为一些外在的压力或者不利的因素所干扰,坚信自己的正确选择,坚信所追求的价值观。三是彰显和高扬“个性”。个体的个性不是在真空中存在的,而是与社会的发展结合起来的。因此,个体在发展个人兴趣专长和开发优势潜能的同时,要保持一种质疑精神、批判精神和发展的活力,正确认识与处理个人、集体和社会的关系,关注社会发展的各种问题,通过奉献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促进社会的健康发展。
长期以来,由于人们在教育上对个性发展和培养问题重视不够,青少年学生“个性”不突出,发展平庸,甚至失去“个性”等问题成为制约社会发展和科技创新的瓶颈。个性就是本色,本色应该显现或者呈现,但也有可能被掩盖或者遮蔽。实施促进个性发展的教育,需要对现实教育进行分析。
从应试教育上看,实施促进学生个性发展的教育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应试教育是一种以追求分数、考试和升学率为主的教育。它只满足于教育中学生被动地接受知识和记住结论,满足于对分数的追求,而不鼓励对学生的质疑能力和批判精神的培养。应试教育与人的个性发展是对立的,依靠应试教育不能解释也不能解决人的个性发展问题。
从素质教育上看,它具有强调人的全面发展、重视学生多方面素质培养的特点,这对学生的发展是有利的。不过,一个人素质的全面性不等于有个性。从素质教育所追求的目标来看,虽然素质教育与学生的个性发展并不矛盾,但需要对素质教育有新的解释。如果承认个性是人的本色的话,素质教育需要考虑把培养学生的最优选择能力、质疑能力、批判精神和创新意识作为重要内容并在学校教育中实施,以促进学生的个性发展。
一是在教育中要承认和肯定个性的重要性,鼓励学生发展和追求自己的个性。个性的形成和发展是学生个体根据自己的发展需要与社会环境互动不断选择的结果,从而形成与他人不同的特征。在教育上,要允许学生自由思考,进行比较,选择最优的发展和符合社会发展方向的价值观。同时,也要鼓励学生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式,发展自己的兴趣特长,开发优势潜能,形成自己的特点。
二是在肯定学生发展个性的同时,教育要培养学生崇尚法治、遵守契约、坚守公正的精神。现代社会是一个重法治的社会,学生的个性发展和培养需要与现代的法治社会结合起来。强调法治、契约和公正精神的目的在于,它是学生思考问题、处理问题的基本原则和做人、做事的底线。在现代社会,要培养学生讲法治、重契约,维护社会秩序和社会公正的精神,而不是做事凭关系,无是非观念,无视对社会公正的维护。这些精神的培养可以让学生从身边小事做起,参与规则的制订与秩序的维护,在体验和遵守中成长。
三是教育要培养学生一定的质疑能力和批判精神,敢于挑战旧的观念或不合理的制度。任何观念都是人们对某种现象的解释。当一种观念已经不能够解释新的现象,或者与现实事实发生冲突时,就需要对原有的观念进行修正或者改进,提出一种新的观念,使其不仅能够解释已有的现象,也能解释新的现象。这个提出新观念、解决新问题的过程,就是挑战旧观念和旧制度、创造新观念和新制度的过程。在学校教育中,培养这样的能力和精神应当成为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帮助学生学会思考社会问题,担当社会的责任,在维护秩序中反思秩序,在促进自身的发展中促进社会发展。
总之,人的个性发展是现代社会和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人的个性发展与社会发展不冲突,它是社会健康发展的动力。在现代社会,今天的教育应该肯定个性、坚守个性、彰显个性、保护个性。因为一个注重个性发展的社会才是充满活力的社会,注重个性培养的教育才是充满希望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