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明确提出“发展分享经济”,这是第一次将 “分享经济”写入党的全会决议中,标志着分享经济正式列入党和国家的战略规划。作为传统制造业大省的辽宁,在分享经济这一大的国家发展战略面前,也需要作出积极的贡献,同时促进本省的经济和制造业转型。
所谓分享经济 (又称共享经济),是指将原先由于技术手段或者商业模式的限制无法参与经济活动与经济流通的生产生活资源,通过新的技术手段或者商业模式投入到经济活动与经济流通中,重新产生经济价值与社会效益的经济模式。
之所以将分享经济列入党的全会决议,上升为国家重要的发展战略,是基于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形势和社会进步历史趋势相结合的考虑。
从宏观经济来看,当前我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进入了经济发展新常态。所谓新常态,就是要扭转长期以来经济增长过于依赖大量的、集中式投资,充分利用人口红利和以一定的环境资源为代价的增长模式,而转为以创新为核心动力的增长模式。其中的创新,既包括技术创新,也包括商业模式创新。而分享经济,就是典型的商业模式创新。它改变了原来集中式的发展模式,不再依赖大量的集中的资源投入,而是充分调动现有的资源,使沉睡的资源重新进入经济循环之中。
就分享经济产生的条件而言,分享经济的产生,除了当前对创新的极大需求外,核心是具有三个方面的条件,使得分享经济的发展在当前具备天时、地利、人和。
第一是技术的飞速发展。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各种互联网商业的建设,各种互联网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搭建了供需双方直接的沟通渠道,这才使得供需双方能够交换需求和供给的信息,使得分享经济在需求和供给上建立联系。
第二是支付系统的跟进。虽然是共享,但也要发生交易,因为是全国共享,这就涉及到支付平台,支付平台能跨越地域限制,及时、高效地完成支付,这是分享经济的保障。
第三是发达的物流体系。大量的分享经济,不仅需要实现全互联网的金融贯通,更需要实现全互联网的物资和产品配送,才能形成完整的分享经济体系。从这个意义而言,分享经济是未来物联网的一个发展阶段。
从分享经济的模式来看,当前出现的滴滴打车等模式尽管规模巨大,但还是相当初级的分享经济,仅是实现了消费品作为生产资源的再投入。分享经济的更高阶段,在于形成大尺度范围内的整个制造与消费网络的整合,形成网络化的生产—消费体系。
分享经济具有几个典型的优点。首先是节约性。分享经济由于并不投入新的生产要素,而是将原先沉睡的经济要素重新投入到经济活动之中,因此具有高度的节约性。对于我国这样一个人均资源相对短缺的国家,具有特别的意义。其次是便利性。分享经济并不需要额外地投入资源和人力维护,因此也具有高度的便利性,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就可以完成分享经济。第三是效率性。分享经济由于经济资源分散在社会各个角落,因此使用起来更加地即时迅捷,可以极大提高全社会的经济效率。第四是环保性。由于不需要额外的资源投入,分享经济在降低污染、节能减排等方面产生了巨大的潜力。第五是财富分配的均等性。分享经济由于提供了普通人通过身边资源参与经济活动的渠道,因此产生了新的财富流通渠道,在提升普通人收入方面具有极大的优势。
准确来说,分享经济对传统制造业产生了严峻的挑战。传统制造业是典型的集中型、高投资、高人力、高资本、高物料能源消耗的生产型经济模式,而分享经济是典型的分散型、低投资、低资本门槛的消费型经济模式。进一步而言,传统制造模式是通过集约式的大批量生产从而获取规模效益的经济模式,而分享经济是通过将分散的经济资源进行再次利用和邻近分享从而形成广泛参与的分散式经济协作网络。
具体而言,首先,传统制造业是专业集中型的,一定有集约式的厂房、设备和专业团队,而分享经济是分散式的,生产设施可以遍布整个国家社会的各个角落,人员也不一定是专业型的,可以是非专业的,在从事分享经济的同时利用的是网络知识和调配技术,实现传统上通过专业集中才能实现的大规模生产。
其次,传统制造业是生产型的,分享经济是消费型的。传统制造业在生产环节不接触或者很少接触消费者,只有批量生产后推向市场才能接触到消费者,而分享经济是消费型的,即生产资源是由遍布网络的消费者调动的,如网络约车,只有消费者呼叫才会投入运营,如生产资源的分享,只有实际使用者调用时,才会投入生产。
最后,传统制造业是大批量同质性的,分享经济是小批量客户化的。传统制造业的产品由于受制于批量化,一定是趋同的,而分享经济由于直接接触客户,能够针对客户需求进行定制化服务。针对客户定制化服务的背后还蕴含着对创新的激励,因为创新的本质就是来自于对多样需求的不断满足。
2015年,国务院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其中明确指出要发展服务型制造。所谓服务型制造就是面向服务的制造与基于制造的服务的结合,是通过建立生产者之间以及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的广泛服务关系,从而提高产品价值与客户满意度的新的经济模式。细细考察,分享经济正是服务型制造的网络化版本,而服务型制造正是网络化之前的分享经济。
进一步考察,分享经济与物联网本质上也是同一的。所谓物联网,就是通过广泛的互联网技术,将一切产品乃至物体广泛地连接到同一网络之中,从而实现人类经济体系运行的整体化与高效率。分享经济正是通过互联网手段将广泛的生产者与广大的消费者连接在一起,形成就近、便利、直接的经济体系。
实际上,整个社会经济走了一条从生产型制造到服务型制造,再到利用网络技术形成分享经济,继而到物联网的发展路径。
面对分享经济,相对而言,辽宁作为传统制造业大省既有优势,也有劣势。然而,如果战略路径转型转得好,可以将传统优势继续转化为分享经济的优势。就进一步发展分享经济而言,可采用如下路径:
进一步促进大型制造集团的重组合并,优化资源。分享经济的重要目的和途径是实现生产资源体系的重新优化,从面向生产本身到贴近客户服务,最终形成统一的生产资源网络。通过大型制造集团的进一步合并,可以有效地实现生产资源的进一步重组,为发展分享经济做好准备。
鼓励企业内外的创新,减少行政流程。传统制造业企业往往是纵向庞大的行政体系,这严重制约了灵活多变的分享经济的发展。因此,要积极促进大型制造企业集团的行政扁平化,促进内部创新力量的崛起和引入外部创新力量。只有创新,才能重新审视自身的定位和资源优势,进一步发展分享经济模式。
大力发展工业互联网,打造分享经济平台。工业互联网是分享经济的前提,现有的分享经济模式仅仅是非常初步的模式,更大的分享经济应该是在工业领域的分享,也就是分布式制造资源的网络调度与整合。因此,应该大力在全省范围内发展工业互联网,实现大型设备生产资源的互联互通。在工业互联网的基础上,建立广泛的制造资源分享平台。
进一步简政放权,打破地域行业约束。分享经济的重要特征是跨行业跨地域,原有的地域、行业划分正是发展分享经济的严重体制障碍。由于无法实现跨地域行业的分享,大量的生产资源闲置、浪费。发展分享经济,就要打破制约分享经济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可以说,分享经济能否发展起来,就在于保障性体制机制是否能够建立起来。当然,在打破障碍的同时也要考虑到在收入、利润、税收等方面进行合理划分。
用包容和政策促进分享经济创新,开放资源。政府要积极开放市场,用包容的态度鼓励分享经济模式的发展,对于创新的事物,首先用包容的态度去看待,看是否真正提高了经济效率,实现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不是一突破现有管理模式就打压。其次是开放资源,对于大量闲置的设备、资源以及生产环节有价值的能源资源,用开放的态度,鼓励社会再利用再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