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峰会机制是为了应对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而产生的全球经济治理的重要平台,由于其在促进全球经济增长和改革方面的积极作用,因此在当今世界经济复苏放缓的背景下,G20被寄予厚望。2016年中国成为G20峰会的轮值主席国,中国的经济影响力使得2016年G20峰会备受关注。
2016年4月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格林伯格地缘经济研究中心(Greenberg Center for Geoeconomic Studies)和亚洲全球研究所(Asia Global Institute)共同组织了以中国领导下的G20为主题的研讨会。与会专家学者指出全球经济增长放缓,TPP、TTIP等地方主义发展趋势以及气候变化、不平等加剧等问题构成了当前G20的重要挑战。近年来G20的发展低于人们的期望值,而2016年中国领导的G20能否提供革新的机遇,并促进世界经济增长构成了此次研讨会中心议题。
1.世界经济增长与基础设施投资困境
在当前后危机的时代,各国政府面临着长期债券的低利率和基础设施短缺的困境。与会专家学者认识到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重要性,他们认为投资可以带来短缺需求扩张和长期经济增长,公共部门和私营企业投资不足会带来收入停滞增长和不平等的增加,进而导致政治的两极化和民粹主义,这将助长经济保护主义和闭关政策。一些学者预测在未来15年发展中国家需要13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投资以支持其经济增长,而目前各种国际经济组织和其他地区发展银行仅可以提供4000亿美元的融资。由此可见,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潜力巨大,但是投资仍存在严重不足。部分学者分析了基础设施投资不足的原因,他们认为根据养老基金、保险公司和其他固定收入投资者所控制的资本规模,全球资本并不短缺。然而由于通货膨胀和负利率问题,投资者则倾向于逆周期和多元化的投资领域。与此同时,基础设施投资会存在项目准备不足、低关税以及法律和税收监管等问题,因此风险极高。为了使基础设施资金更加有吸引力,部分与会学者认为需要更具针对性的技术援助和政策支持。
2.世界经济发展问题与中国因素的影响
在当今世界经济发展过程中,新技术带来了诸多益处,但是也导致了劳动错位和不平等问题。机器人、人工智能以及虚拟现实使得当前的许多工作和技术成为多余,因此部分学者认为G20需要充分意识到这种问题,并讨论如何使得新技术的益处能被更广泛的共享。尽管中国在过去的十年中因为高新技术产业的增长而受益,当如今也面临着迫在眉睫的就业危机。中国手机行业的从业者有4500到5000万人,一旦该产业因新技术而转型,这将会导致数千万人口的失业。在世界经济发展过程中,中国因素日益突出。部分学者关注到中国的“一带一路”建设,他们认为“一带一路”是中国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发展项目与领国实现互联互通,这有助于促进全球供需关系的调整,同时使得更具竞争力的中国高科技企业“走出去”,在中亚、南亚和东南亚市场拓展业务。此外,部分学者还关注到中国制造2025战略计划。他们认为中国通过开启中国制造2025计划不仅可以解决产能过剩的挑战,还可以提升中国制造的价值链,特别在精密制造、生物技术、半导体设计和电动汽车等方面。然而要实现中国制造2025计划就需要中国在激励、技术、教育,特别知识产权方面进行基础性变革。在关于中国经济变革作用方面,部分与会专家学者指出中国从制造业到消费服务业的再平衡将会为世界经济未来十年的增长提供更加健康的基础。
3.世界经济发展前景与G20面临的问题
当前世界经济尽管出现复苏趋势,但是经济增长缓慢,下行压力巨大,因此部分学者指出当前经济危机的影响并没有完全结束。世界金融的脆弱性成为与会专家学者关注的焦点之一,三分之一的学者认为当前世界经济稳定的最大威胁是类似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系统性金融问题。然而在经济增长乏力的背景下,部分学者认为经济增长比避免经济危机更加刻不容缓,他们对当前G20经济体的领导人一直未能在以更好地促进增长为导向的政策上达成共识而感到失望。他们认为G20各国领导人过多强调货币政策而轻视财政政策,然而大量货币并没有带来经济繁荣。当前世界经济面临的各类问题需要G20扮演协调者的角色,然而部分与会专家学者认为当前G20出现的弱点是较小集团的力量增长,因为较小集团具有分散性,不能实现其在解决全球利率等问题上的目标;与此同时,较小集团很少关注新兴市场和超越狭隘的宏观经济政策,诸如基础设施、保护主义、气候变化和不平等问题等。因此部分学者希望G20形成促进世界较大经济体同步的议程。
4.多级世界发展趋势与G20的效能革新
由于当前世界经济复苏缓慢,部分学者对G20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作用持消极观点。他们认为G20不再是“高能”组织,同时因其规模太大而不能形成具有凝聚力的议程。而部分专家对G20的作用较为乐观,他们认为在无危机时期G20应努力建立关系并形成共识,以建立应对下一次经济危机的基础。与此同时,在多级化趋势影响下,多数专家希望G20应突破地方政治影响,并更具有进取精神。在全球性议程被TPP和TTIP等大型区域贸易协议所掩盖时,作为G20轮值主席国的中国将向世界表明其在全球舞台中的有效作用,其所倡议的“一带一路”被视为与TPP和TTIP相竞争的重要机制。在中国角色强化的背景下,部分学者对多边主义的衰落十分关切,他们呼吁G20采取更加积极的行动,促进更广泛的参与。此外,部分学者对大型区域贸易协议的系统性威胁表示担忧,有学者认为TPP和TTIP等大型区域贸易协议会引发地缘政治重叠,还会带来排外主义和监管分歧的风险,进而产生优惠和歧视等保护主义。而G20作为世界议程设置与协调机构应对此问题进行有效解决。在G20效能和革新问题上,与会专家学者希望通过中美深化合作使G20更有作为,并使其革新成为可能。最后,与会专家学者认为要使G20成为更有效的全球治理论坛就需要其转向支持世界经济增长和结构性改革的议程上来。
尽管此次研讨会上,与会专家学者对世界经济发展的问题和G20的角色定位存在不同的见解,但是他们最终形成了如下广泛共识:G20需要在形成更加有力、更加协调的财政政策,因为各国央行不能承担促进世界经济增长的全部成本;与此同时,各国对央行不平衡的依赖将带来世界经济风险的上升;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将在G20未来十年的一系列结构性挑战中发挥协调作用;由于当前中国的经济政策越发强健,并日益以市场为导向,2016年之后中国在G20中应该被赋予更加重要的领导角色。
参考文献:
China’s G20 Challenge Insights From a CFR Workshop,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Press,June 2016.
http://www.cfr.org/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s-and-alliances/chinas-g20-challenge/p37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