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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亚的“三角关系”格局

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制裁朝鲜的决议,经过80多天的磋商,最终通过了一份“加强版”的制裁决议。而韩国国内依然处于未定状态,朴槿惠总统发表第三次国民谈话,表示可以辞职,但是条件比较苛刻。中日韩领导人的年度会晤时至今日还没有确定是否进行。凡此种种让东北亚的局势处于新的变动与暧昧之中,多个“三角关系”开始运转,减少了地区冲突的可能性,当然,为了实现东北亚的和平,需要各方付出相当的外交努力。

制裁决议通过之后,朝鲜发表声明表示会采取“进一步的自卫措施”应对联合国的制裁决议,相比之下,朝鲜这次的反应要比较缓和,甚至有些低调,令人玩味。首先,制裁决议是2270决议的加强版,进一步限制了朝鲜的煤炭和矿产的出口,挤压朝鲜出口创汇的能力,但是也没有完全关闭朝鲜与外部的经济交往,对于朝鲜来说,这次制裁决议可能并没有预想的那么严厉。其次,朝鲜第五次核试验之后宣布实现了核武器的小型化和实战化,事实上已经形成了核威慑力,并没有引起美国与韩国的军事弹压,事实上已经是“赢家”。最后,制裁决议的通过,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国际社会的共识,那就是反对朝鲜核武器开发同时又不会用军事手段去“规制”朝鲜。制裁决议至少在国际层面表达了防止半岛生变、生战的意愿。

制裁决议的通过,也意味着大国协调应对朝核危机的机制重新恢复了活力。朝核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大国治理、大国协调的挑战,2270决议通过之后,对朝鲜事实上形成了比较大的压力。但是,韩国与美国,并没有保持战略的耐心,加紧萨德系统的部署,以至于让半岛的核心问题从朝核转向萨德,加上日韩之间军事合作的强化,朝鲜反而被“边缘”了,而这次制裁决议则表明朝核依然是东北亚地区最主要的威胁之一,也是对大国治理的一次“动员”。未来朝核问题的解决取决于大国协调机制能不能持续运转下去。朝核就是在大国之间的裂缝中发展起来的。

朝核和萨德加速了半岛的裂变,成为地区安全的黑洞,也是国际政治博弈的前沿,三八线再次确认了国际军事的含义。这是东北亚地区面临的最尖锐的挑战。美朝韩三方的互动成为危机的根源,朝核和萨德实际是一体两面,相互强化。从表面看来,三方并不构成“三角关系”,美韩是军事同盟关系,但美韩同盟首先指向的是朝鲜朝鲜核试验不仅是发展核武器,也是一件外交武器,朝鲜的核威慑力保证了美国在韩国的长久存在,进一步“绑架”了韩国,使之全面依赖美国,韩国的外交政策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朝鲜。因此,美朝之间的频频互动,构成了东北亚危机升级的动力虽然双方之间没有直接的外交关系,但却是整个外交网络中最重要的一对关系,甚至说是美朝韩三角关系中最关键的因素。

美日韩三边关系在过去一年中有了很大的变化从三角关系向同盟转换由此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东北亚开始转向“阵营化”。主要是日韩自去年年底开始推动的重大和解,两国政府就慰安妇问题达成了“最终且不可逆”的解决方案,虽然民间没有和解,但却实现了政府之间的和解,也为日韩之间的军事合作打开了窗口。重启谈判不到一个月,日韩就签署了《军事情报保护协定》。而日本也在筹划部署萨德系统,美日韩三方越来越绑定在一起,从而失去了三角关系已经有的弹性和灵活性。三角关系意味着每一方都有自己的利益和诉求,彼此之间有利益的重合点,也有重大的分歧因此三角关系中的“承诺”是比较模糊的。美日韩军事合作的加强使日韩在战略和历史问题上的纠葛所带来的“弹性空间”消失。虽然韩国自认为可以通过美日韩军事同盟关系获得更多的安全保障,但是也让韩国卷入到了大国博弈之中。美韩同盟与美日同盟的含义和指向是不一样的,美韩同盟主要应对朝鲜的威胁,而美日则是大国博弈的一部分韩国被绑定在美日韩的同盟体系之中,自然也就被裹挟而下。

相比于美朝韩、美日韩的三角关系,中美朝、中美韩的三角互动比较脆弱,中朝在法律上是同盟关系,但是朝鲜并没有照顾到中国的核心利益与关切,每每中朝关系有所改善之后,朝鲜就会在核武器开发上“放大招”,这几乎已经成为怪圈。朝鲜核武器开发对中国也造成了巨大的损伤,半岛核武化是对中国安全的威胁,同时中国也面临着“中国责任论”的难题。在美朝互动之中也“框定”了中韩关系的限度,暴露了中韩关系的短板换言之,中韩之间的经济合作形成的纽带和韧性还不足以抵消美朝之间的“战略”互动。进一步说,朝核问题是战略性的问题,很难通过经济的手段或者经济关系取得战略的效果。从中也能看出,中美在东北亚、在半岛是两种不同的存在美国是战略性的存在,中国主要是经济的存在。

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会晤在去年年末重启之后今年又遇到了不小的障碍除了地区局势变化之外韩国的政局以及外交安保战略的调整也是主要因素。在目前的局势之下,中日韩领导人会晤也难有重大的突破与成果,反而会为朴槿惠提供外部的认可与支持。日本当然希望中日韩会晤能够如期举行,这也是安倍的一次主场外交。中日韩的三角关系包涵着东北亚地区安全与经济分离的结构性矛盾,中日韩的合作纽带主要是经济和贸易,随着三国经济发展水平的接近,经济的竞争性也越来越强。而日韩,尤其是美日韩的军事同盟关系,进一步加剧了中日韩关系的脆弱性。

安全合作机制,同时,地区热点频发,危机应对和管控成为常态。而未来可以努力和期待的方向是,东北亚地区能够形成多重的三角关系,从而形成一个相互牵制和制衡的网络。当然,这些三角关系中,中国和美国依然是关键所在。进一步说,东北亚是中美关系格局中的关键节点,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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