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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环境问题的最终出路,是给地球做个备份?

在《资本主义绿色化》(Greening of Capitalism)一书中,约翰·马修斯(John A. Mathews)在环境政策知识领域进行了一次深思熟虑的分析,但其探求得并非冷静而不偏倚,措辞亦非斟酌谨慎。

马修斯教授分别在罗马国际社会科学自由大学和悉尼麦考瑞大学讲授竞争动力和全球战略。他选择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对话者迪尔德丽·麦克洛斯基(Deirdre McCloskey)展开其研究。在书的开篇,马修斯写道:

“我把这本书看作是与杰出经济学家迪尔德丽·麦克洛斯基的一段假想对话。她的最新巨著是一本被她称之为资本主义优点的书,并用大量篇幅对其进行阐述。在书中,麦克洛斯基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原创观点,她认为资本主义是人类最纯粹的胜利,而大部分持反对意见的人不仅缺乏想象力,还对证据视而不见。”

作为麦克洛斯基的合著者,这迫使我深入阅读这本书。马修斯的作品并非要颂扬或贬低资本主义,而是要求我们修正一些看起来失当的地方。最后的结果,马修斯证明了他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但是我认为理论和证据仍旧站在麦克罗斯基一边。

《资本主义绿色化》是一次雄心勃勃的尝试。当大部分人持末世悲观论调时,马修斯积极努力地进行着宏大的社会科学思考,发展了一个他命名为“熊彼特-明斯基学派(Schinskyan)”的视角,意思是“以明斯基为本,融合熊彼特、凯恩斯、杨、霍林的观点”。他认为自己的宏伟事业因强调创新性破坏可被称为“新熊彼特学派(neo-Schumpeterian)”;因美国和英国领导人在某种意义上表示一些事情不可做之后,所突出的工业化优势可称为“新格森克洛尼安学派(neo-Gerschenkronian)”;因认同为颁布有意义的改革政令而打破特殊利益群体密集屏障的重要性可称为“新奥尔森学派(neo-Olsonian)”。我们也可以说《资本主义绿色化》是麦克洛斯基学派:马修斯提出了重要的问题,并引用了大量数据和不同观点来回答这些问题。

经济学家保罗·大卫(Paul David)和布莱恩·亚瑟(Brian Arthur)的路径依赖理论是马修斯研究的基石。他明确了工业化经济依赖化石燃料的(奥尔森学派)原因,并且主张“只有通过国家对经济的巧妙介入”才能使工业化国家避免类似的命运。我与马修斯的观点中有几个主要不同点,其中一个是:国家的一些干预措施确实比其他手段要好,但是我强烈怀疑政府是否有能力选择“正确的”技术和“正确的”行业。总体来说,他的很多建议听起来都像是绿领(green-collar)阶层的老派产业政策。

讨论环境问题时,所有的观点都可归结到罗纳德·科斯(Ronald Coase)的理论中。在科斯的经典论文“社会成本问题”中,科斯认为通过保护财产权和降低交易成本会让人们通过讨价还价而取得有效率的结果。出人意料的是,科斯的论文并没有出现在参考书目中,甚至连埃莉诺·奥斯特罗姆(Elinor Ostrom)——在科斯和哈耶克之后,展示了为解决公共地悲剧(tragedies of the commons),制度和规则不断演化的过程——也几乎被忽略了。有些文献是我们必须正视的:正如约翰·奈(John Nye)在2008年的论文中提道,忽视一般均衡效应和科斯定理内含的议价谈判会产生“庇古问题”(Pigou Problem),因为驾驶或者其他活动所测得的外溢成本(spillover costs)可能不会反映这种使外部性问题内部化的议价谈判。的确,其中的一些活动会被文化所影响。(见《庇古问题》,The Pigou Problem,《规制》2008年夏刊)

除此之外,外部性问题并没有绝对化到建议我们大规模用此技术(风能或太阳能)代替彼技术(化石燃料)。如果存在问题,那也是边际成本问题。我们距离边际社会成本等于边际社会效益的碳排放量水平还有多远?我们需要彻底改变吗?自始至终,关于日益稀缺的资源,马修斯用到了“无法修复的”损害和“不可避免的”战争这类字眼。在这里,我认为麦克罗斯基是正确的——马修斯和其他持同样观点的人是因为没有(经济学的)想象力才会得出这些结论。

资源峰值?

我认为本书最有趣的地方是关于资源价格的讨论,包括著名的朱利安·西蒙(Julian Simon)和保罗·埃尔利希(Paul Ehrlich)的赌约。马修斯写道,“西蒙在有石油峰值(煤炭峰值,以及其他峰值)相关文献之前就已经在论述并发表这个概念”。我觉得这种说法很奇怪,因为哈伯特(M. King Hubbert)(因“哈伯特峰值”而闻名)在1956年开始基础工作,60年代末就预言了“石油峰值”。且不说这个,真正吸引我的是下面这段:

“煤炭价格(及其他矿物)的长期趋势将会是上涨。如果西蒙还活着,我愿意跟他为此打赌。”

西蒙于1998年去世,没办法再赌一次了,但是我可以。这里我提出与马修斯西蒙-埃尔利希赌约为例再赌一次,但是此赌约有些细微变化。首先,与西蒙-埃尔利希赌约完全相同的是,我们赌铜、铬、镍、钨和锡,每个分别价值200美元,并且设定期限为赌局开始后10年。然后,如果马修斯有兴趣,我们可以在能源上再赌一局。我打算赌1000美元,包含原油、煤炭、燃料油、汽油和天然气,各200美元。最后,我建议我们(或者我们的赌金)每十年重置一次赌约,然后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以此类推。西蒙自己说过,能够赌赢埃尔利希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运气,因为他的预测都是特别长期的。有很多十年期埃尔利希会赢;也有很多十年期西蒙会赢。每十年重打一次赌将会是一种好办法来检验哪种理论在长期看来更明显正确。如果我赢了,我要求马修斯将一篮子大宗商品价格的差额和1000美元捐献给《规制》的发行人,加图研究所(Cato Institute)。如果我输了,我将把此差额捐献给马修斯指定的研究教育组织。

由此来看,本书最薄弱的论点都是基于据称会耗尽的能源和资源得出的。我认同资源争夺是一个合理的公共政策关注要点,但是,不是因为在任何意义上我们正在耗尽资源,而是因为大多数政策制定者缺乏基础理论知识。麦克罗斯基主张拥有丰富的资源禀赋(比如说煤)不会引发工业革命,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煤已经存在了几百万年,只在最近几百年才变成了资源(因此,这不是一个根本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煤可以进口。像石油、矿石等资源都可以在全球市场上买卖。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能源独立”是很重要或很有意义的。事实上,人们可以进行石油或其他任何商品的贸易,如果因此发生战争,纯粹是一种悲剧和巨大的浪费。马修斯主张进口石油的必要性会导致“一种灾难性的依赖”,再一次,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能源独立”是如此重要的政治目标,而 “咖啡独立”不是。

化石燃料之外

我同意马修斯的观点:燃烧化石燃料会引起严重的环境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资本主义介入太深引起的,反而是其介入太少。世界上最大的石油问题是国有石油公司,并且政府通常垄断了电网和电力公司。马修斯指出在公共街道上私建电线是违法的,这个规定严重限制了私有市场在能源领域地方层面的发展,人们原本可能想出分散型的电力企业网络,逐渐削弱对化石燃料的依赖。此外,由于燃煤发电产生污染,能源的垄断价格有助于减少(可能是急剧减少)生产的能源,同时在耗能的生产过程中激励人们经济化节约能源。

本书中很多内容对喜欢TED演讲的人们(比如我)来说是个慰藉,马修斯也向人们传递了一个充满了希望的讯息。当政府指导的环境政策确实产生了巨大的浪费,因此设想一个没有化石燃料的世界是很诱人的想法。并且,我是很乐观的,因为我们有那么多高科技富豪可以拿大把的钱备份一下地球。

马修斯高度赞扬了“循环经济举措(例如:回收,变废为宝)的绿色发展战略”的优点,但是他没有说清楚哪里会发生有钱不捡的事情。工业历史是一种变废为宝的历史,例如,芝加哥肉食包装工业,以及亨利·福特思考该如何处理汽车制造中留下的木屑而开发出一种金斯福德木炭(Kingsford Charcoal)。相关问题再一次涉及到边际激励:是否有必要大规模地替换整个经济体系,还是有些地方的权利没有很好的被定义和执行?

马修斯呼吁“一种经济思维革命用来匹配经济实践上的革命”,但是我认为这种呼吁不是必要的。《资本主义绿色化》大部分都可以用经典价格理论来解释。即使有不能解释的地方,他指出的那些问题,也是源于部分政策制定者和其他人顽固地拒绝接受那些可以被价格理论解释的经验教训。

注:《思想库报告》是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出品的一份公益性电子刊物,以国际智库之思想,关照中国改革之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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