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谈一点我对中国经济新视野、新路径的看法。十九大以后,习近平总书记讲到了时间节点,他说时间节点是我们工作的坐标,也讲到要一个时间节点接着一个时间节点的推进工作,推进改革。
这些时间节点已经在十九大报告里面做出了安排,也就是说在过去邓小平同志所规划的三步走战略的基础上,2020年,即3年以后,我们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再之后,我们又提出了新时代,或者说新世纪的两步走战略,也就是说在2035年的时候,要提前完成邓小平同志立下的基本实现现代化的目标,这是原来定在2050年的时候实现的,现在要提前15年。
接下来就是要部署一个更全面的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党的十九大报告里面开篇讲的就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什么叫现代化经济体系,要怎么样推进这个建设?要做哪些工作?这些都做了部署,虽然还没有明确地划分时间,但我认为是有时间节点的。
我的理解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将于2020年的时候完成。作这个判断有几点原因:
一是它的确在整体的战略里面,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了时间节点,跨越关口总有一个时间,今后几年里的跨越和今后几十年的跨越是不一样的。因此第一它是有时间节点概念的。
第二,它在逻辑上也应该有个确定的时间。我们知道,从十九大到二十大,这是一个历史交汇期,是第一个百年目标和第二个百年目标的交汇。接下来我们要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新征程。建设现代化国家,必须用现代经济体系来建设,按照这个逻辑,2020年应该完成这个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任务。
同时,我们还有一个逻辑,就是历史的沿革,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部署了全面深化改革的任务,而全面深化改革任务的时间节点,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定型,也确定在2020年,因此很自然,联系历史,联系未来和联系当前重点抓的工作,应该把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建设确定在2020年完成。当然这个建设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我们初步建立起这个体系,以便向第二个百年目标过渡,才是当前的一个时间节点。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留给我们的时间很短,只有3年,我们应该做什么?早在几年前,中央就做出了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判断,新常态里面有三个要求:第一是认识新常态,认识新常态我们也花了几年的时间,过去我们都认为新的经济增长减速是需求侧因素不足导致的,因此或多或少地会用刺激经济的办法去解决需求侧的问题。
但是中央明确指出,这是供给侧的问题,要通过供给侧改革才能够解决或者是适应新常态。因此认识新常态,适应新常态,是我们逐步深化的。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引领新常态,新常态是常态但是不是无为而治,我们还应该适应新常态,去引领它,引领它就是要推进供给侧改革,现在更明确提出一个目标,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达到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的目标。因此我们今后3年的任务,重点在于引领新常态,建设新常态经济体系。
总的来说,引领的办法就是实现三个转变:第一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第二是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第三是实现经济增长动力的转换。总的来说,这三个问题我们都在解决,都在认识,都在推进,但是仍然面临着一些误区、难点。难点在于这三个转变有的时候看上去是难以找到抓手的,微观的企业、宏观的政府应该怎么去实现这三个转变?有的时候就不得不用指标做导向,我们已经从高速增长过渡到新的更高质量发展的阶段,但是在做三大转变的时候,往往还会用指标来看问题。比如说要调结构,怎么调?很难用指标来衡量,很自然就会说要从第二产业转向第三产业,扩大第三产业的比重,这就是调结构一个实际的抓手。但是这里就遇到了问题,我们调结构的目的是什么?按照经济学的理论和各国经济史的经验,调结构的目的是提高生产力,从而带来经济增长。
提高生产率带来的经济增长,其实就是经济增长动能的转变。但是仅仅用显性指标来衡量的话,我们就忘记了背后内涵的是生产率的提高。看统计年鉴会发现第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比第二产业大概低18%,如果定的任务就是要减少第二产业比重,提高第三产业的比重,那很自然,劳动生产率可能是会倒退的,很显然这不符合我们调结构的目的。因此我觉得调结构要转过来,不要简单用指标来规定,而是应该确定我们的目的是提高劳动生产率。
同时,转换经济动能如果认识不清楚的话也会有问题。过去所谓的动能是说有强大的外需,有大规模的投资,如果现在这些越来越不行了,很自然人们会想到,是不是应该转向消费需求或者用其他的方法。总之你可能还会陷在需求侧去兜圈子,而忘记了转变经济增长动能,其实应该回到提高劳动生产率,从过去投入驱动型转向生产率提高型的新经济增长动能上来。
回到本源着眼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我们提出要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在这个阶段,应该转变经济增长动力,过去的经济驱动力是人口红利,是劳动力的增长,人力资本的增长,资本回报率很高,大部分的资源重新配置带来生产率的提高,这些因素逐渐都消失了,或者至少是明显的弱化了,因此,要转向立足于生产率的提高。
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提高劳动生产率本身的动能也面临着转换。一般来说提高劳动生产率有三个因素:第一是提高资本劳动比,或者资本深化,也就是说不断用资本投入替代劳动力,就提高了资本有机构成的比例,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带来生产率的提高。如果过快扭曲了资本的价格,可能资本替代劳动的速度就超过了应该有的速度,资本劳动率提高过快,就导致资本回报率下降,经营企业的时候发现很难再盈利了,其实就是资本回报率下降的一个表现。这是一个约束条件。
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即在既定的要素投入条件下,更有效地配置它。过去我们很容易改善配置,因为大量的劳动力淤积在农业中,只要把它释放出来,资源配置效率就大幅度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也就随之提高了,这叫做结构变化效应。现在,农业劳动力比重大幅度降低了,农村转移的劳动人口越来越少,实际上是负增长。因此要寻求新的全要素生产率要素提高的源泉,根据其他国家的经验,这个源泉应该主要来自于创造性破坏,也就是现在重新配置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机会还有,但是越来越少,今后要重新配置的是产业内部的资源,甚至是一个行业内部、企业之间的资源。如果说现在企业都干的是同一个行当,但是每个企业之间生产率不一样的话,就意味着有些企业的资源没有得到最佳的配置。因此这时候要重新组合,其实就是一个创造性破坏的过程,有的企业你要让它能够进来,有的企业你要让他能够退出,有的企业活下去不断扩大,有的企业你要让它死亡。
近年来我们看到了过剩的产能,无效的产能,低效率的产能,也看到了僵尸企业的存在,解决这些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让该死的死去,清除无效的产能,这是今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源泉。因此我们只有实现这个时间节点上要求的任务,重新选择要进行的改革方向,着眼于实现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这一目标,我们的改革才可能更加聚焦,更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