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日,特朗普政府正式启动退出《中导条约》(INF)的程序,暂停履约180天,之后退出该条约。随着美国决意退出,《中导条约》将于8月2日失效。布鲁金斯学会前总裁斯特罗布·塔尔伯特(Strobe Talbott)近日撰文称,特朗普政府的政策系统地削弱了针对硬实力的限制,美国并未从退出《中导条约》中获得战略优势;相反,放弃军控损害了美国的军事优势、外交传统以及盟友对美国领导力的信心。
加大对硬实力的追求
特朗普政府2018年1月发布的《国防战略报告》将与俄罗斯和中国的“长期战略竞争的重新出现”视为对美国国家安全的首要威胁。从那时起,“大国竞争”一词就成为不同政治背景的国防官员和外交政策专家的“流行语”。白宫和五角大楼都声称,美国军方需要增强能力,以应对俄罗斯高超音速导弹和中国新的军舰和潜艇等日益增长的威胁。
特朗普政府和国会共和党人以需要维持“对俄罗斯和中国的竞争优势”为由增加国防开支,包括通过数项资助新武器系统开发的修正案将《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的预算上限提高到7500亿美元,较2019财年的7160亿美元增加了约5%。国会众议院试图将国防预算降低至7330亿美元,但遭到特朗普的反对。
美国2017至2020财年国防预算飙升
除了为受到《中导条约》限制的导弹提供资助,五角大楼本月还表示,它可能从2019财年预算中支出5000万美元,为一种远程高超音速武器设计一个移动发射器原型。这些优先事项表明,美国对大国竞争和硬实力能力的关注不断上升。
放弃军控和不扩散
随着特朗普政府加大对硬实力的关注,其正系统性地削弱针对硬实力的限制。但从历史上来看,对硬实力的限制制约了潜在大国挑战者的实力。特朗普政府的政策损害了管控这些威胁的军控和不扩散协议。自从特朗普任命博尔顿担任国家安全顾问以来,美国先后退出了《联合全面行动计划》(JCPOA,简称“伊朗核协议”)和《中导条约》。
特朗普政府认为,“伊朗核协议”和《中导条约》限制了美国在新战略竞争时代的威慑需求。但事实上,上述两个条约都是有效且廉价的限制威胁的手段,既能削弱渴望拥有核武器的伊朗的威胁,又能阻止俄罗斯或中国通过拥有中程导弹获得优势。此外,两项协议还为美国在欧洲、亚洲和中东的盟友提供了保护。华盛顿并未从退出《中导条约》中获得任何战略优势。
随着《中导条约》终止在即,美国政府开始对1996年签署的《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CTBT)产生怀疑。美国国防情报局局长小罗伯特·阿什利(Robert Ashley)5月29日称,俄罗斯“可能”违反了暂停核试验的规定,进行了低当量战术核武器试验。国防情报局之后发布了一份声明,称俄罗斯实际上违反了CTBT。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组织和其他监督机构并未发现俄罗斯进行核试验,白宫、国务院和五角大楼均拒绝提供支持阿什利言论的细节。尽管阿什利的言论缺乏证据,但反对军控的人开始公开质疑美国对于CTBT的义务。今年三月份,四名共和党参议员要求特朗普考虑退出CTBT。
放弃军控和不扩散并不能挫败俄罗斯或其他国家带来的挑战,因为这些挑战中有很多是非传统挑战,如政治干预、经济渗透和信息战,而非通过硬实力的传统挑战。
保持军控以维持美国的优势
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美国的优势来自于通过管理现有和新兴的限制硬实力能力扩散的协议来锁定这种力量。华盛顿应把精力放在防止其他国家开发新的、更尖端的武器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坚持现有的协议,并制定新的规则,在不大幅扩大核武库的情况下捍卫美国的优势。这还能够释放资源,以对抗莫斯科和其他国家在海外的经济和政治影响。
传统的军控框架的确需要更新,以适应不断演变的安全环境,如为网络战和新型常规武器等新兴技术建立行为准则。特朗普现在任由政府内的力量破坏持续了数十年的军控努力,此举损害了美国的军事优势、外交传统以及盟友对美国领导力的信心,而这是美国在大国政治中最大的优势。
本文编译自布鲁金斯学会网站文章Jettisoning arms control endangers America’s edge in great-power politics,作者:布鲁金斯学会前总裁斯特罗布·塔尔伯特(Strobe Talbo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