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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智库6月10日战略预测:中美管控“战火”蔓延已极为迫切

中美全面脱钩这一看起来极不可能的事情,正在不幸地逐渐变成事实。

两国的摩擦最初源于贸易问题,2018年以来的中美贸易战,在2019年仍基本局限在以关税工具来平衡贸易逆差。在多次讨价还价后,中美达成了第一阶段贸易协议,这给逆全球化之下的世界市场暂时吃了一颗“安神丸”。然而,在新冠疫情的大背景下,中美摩擦迅速恶化,从贸易领域向其他领域(科技、金融领域)不断蔓延,演变成为安邦咨询(ANBOUND)曾经预警过的“三位一体”经济领域的全方位对抗。

与过去不同的是,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等因素已经强烈地渗透进中美双边关系中,并且起到了内在的破坏性作用。两国关系恶化扩展到了经济之外更广的领域,两国在政治家、行政体系、新闻媒体、公众舆论等多个层面,正在形成越来越强烈的“相互厌恶感”。民粹主义呼声在两个国家都在不断膨胀,对中美两国脱钩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越来越大的地缘政治压力下,两国政治家不管是否喜欢,可能都会更加重视并利用民粹主义思潮来为政治服务。

美国国内反华情绪高涨之际,美国参议院上个月通过了一项法案,该法案可能实质上禁止许多中国公司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或从美国投资者筹集资金。它将要求这些公司证明它们不是外国政府所拥有或控制的,并连续三年受到美国监管机构的审计。如果不这样做,它们将被禁止在交易所交易。尽管这项立法的目的是保护美国投资者,但令人怀疑的是,这项法案是否会使美国投资者变得更好。

哈佛法学院法学教授杰西?弗里德(Jesse Fried)认为,中国很可能不会允许美国对在中国大陆进行的审核进行检查,“这将导致这些公司的股价下跌。这样,控制这些公司的人将能够以非常低的价格将这些公司私有化,然后可以在香港、中国大陆或其他地方重新上市,这对美国投资者不利。”他估计,如果该法案成为法律,中国科技巨头阿里巴巴的股票很有可能在三年后停止交易。因此,美国华尔街估计会反对上述提案。但是,弗里德对于美国政界的反华情绪也无可奈何,“如果将其付诸表决,人们将很难反对这一提案,因为(美国)反对中国的情绪很多。”

中美摩擦在金融领域里还有新的恶化迹象。在英资的汇丰银行前不久终于表态支持中国内地在香港实施国安法之后,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指责汇丰银行,称这种“企业卑躬屈膝”(corporate kowtows)的行为不会从中国方面得到什么回报。蓬佩奥还表示,美国随时准备以替代方案帮助英国。围绕汇丰银行的中美博弈与香港问题有关,而香港对于美国的一个重要价值,正如蓬佩奥的直言不讳,香港的价值在于它是可以影响中国的“自由堡垒”。但对于中国来说,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自由堡垒”变成影响国家安全的“政治堡垒”。地缘政治博弈在经济和金融领域的渗透,由此可见一般。

现在,中国“民意”中出现的对美国的“仇恨”和“厌恶”感,正在成为一种社会舆论,尤其是在网络上表现为一种“汹涌的民意”。客观来看,这种“仇美”情绪的蔓延有裹挟政策的迹象,至少在公开领域,理性分析和讨论中美关系的空间正在变小,攻击和驳斥的声调正在成为“主流”。如果这种趋势不断强化,国内对中美关系的决策环境恐怕也会变得越来越不理性。

我们在追踪研究中注意到,有媒体日前透露出一个信息:如果不允许华为在英国建设5G网络,中国就会惩罚汇丰银行,并违背参与建造英国核电厂的承诺。要指出的是,这虽然是一个未经证实的传闻,但它透露的迹象值得警惕。实际上,这种乱出主意的人很不负责,他们自以为是在帮中国出气和建言,但实际上是在为中国和中国企业挖坑而不自知。如果把国家地缘政治之争引向企业层面,受打击的不只是汇丰银行,中国在海外的企业同样会受到打击。这几十年中国辛辛苦苦参与全球化,好不容易在海外建立起了商业存在,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都在国外有不少设点。如果自己“煽动”着把火烧向金融领域,烧向自己的金融机构,这是极不明智的做法。

值得警惕的是,如果政治家对民粹主义采取放任态度,将会形成一个有潜在危险的自我强化的循环,最终推动中美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相互之间隔离得越来越远。中美之间目前虽然不是“冷战”,但正在演化为制度化的广泛脱钩。这对于中美双方都会造成伤害,但对中国的影响肯定要远大于美国,甚至有可能成为影响“国运”的重大风险。

地缘政治因素的介入,使中美关系的恶化变得复杂化。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中美双方也需要对两国关系的恶化进行管控。如果你一拳我一腿的不断升级,中美双方都将为此付出重大代价。大国关系要注重长远,美国的一届总统只是短期现象,因此,中国要着眼长远来管控中美关系的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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