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网站近日载文称,美俄关系正处于冷战以来的最低点,两国之间几乎所有的高级别对话都已暂停,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两国关系近期会改善,然而,即使是美苏冷战,最终也解冻了,因此美国现在应该为两国关系回暖做好准备,哪怕需要十年时间。
变化中的国际形势
2030年,美俄领导人面对的全球格局将包括以下主要特征:
一个“两极+”世界。受新冠病毒大流行、国内需求和内部事务影响,中美两国在未来几年内采取全球行动的能力和意愿将大幅降低。尽管如此,中美仍将是世界舞台上最大的行为体。同时,一些重要的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将继续在地区和全球事务中发挥重要影响力。欧亚大陆仍将是世界的战略重心。
武器扩散的世界。全新、致命、可能破坏稳定的军事技术的扩散将使全球不扩散机制面临的压力上升。如果不采取新的多边措施来加强限制大规模毁灭性武器扩散的规范和机制,这个问题会更加严重。
一个更容易发生冲突的世界。欧亚大陆及其周边地区的冲突数量和强度可能会增加,其中许多冲突可能会给俄罗斯以及美国带来新的危险。
一个战略上不稳定的世界。美国和俄罗斯正在开发的武器不受现有军控框架或规则的制约。如果不加以管制,发生事故或误判的风险将增加,进而引发武装冲突。
一个被技术改造的世界。各种技术突破(如人工智能、5G网络、可再生能源以及新冠病毒疫苗)必将扩大美国对俄罗斯的竞争优势。
国内政治影响美俄关系
由于双方积怨已久,围绕利益、价值观和全球秩序存在深刻分歧,美俄在未来十年建立可持续伙伴关系、重启关系或显著改善关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了地缘政治外,国内政治也是影响两国关系的重要因素。
美国方面,无论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结果如何,俄罗斯在未来几年内仍将是美国国内政治中一个有争议的议题。
如果特朗普成功连任,并单方面踏上改善美俄关系的道路,他必将遭到国会的强烈反对,因为任何让美俄关系正常化的尝试都会遭到国会的反对,更不用说取消2014年后实施的一些制裁了。美国的对俄政策仍将是一个分裂政府的产物,特朗普很难采取更温和的立场,但可以对美俄关系做出一些表面的、主要是象征性的改变。华盛顿仍将专注于处理国内政治分歧,从新冠危机中恢复经济,遏制中国,以及降低近几十年来在中东和西南亚发挥的过大的军事作用。
如果前副总统拜登当选,他会呼吁重建自由秩序,但美国权力所受的内外制约将限制美国的野心和解决紧迫国际难题的意愿。“拜登政府”也需要一些时间来修复前任政府对美国信誉和声誉造成的损害。推动国内达成共识、为雄心勃勃的外交事业投入大量资源也并非易事。此外,正如一次又一次的民意调查所显示的那样,大多数美国人厌倦了海外承诺,希望领导人更多地关注严重影响美国人生活质量的国内挑战。在一个可能面临更多流行病并引发经济、政治和社会问题的时代,这种愿望会更加强烈。
美俄很可能继续存在争端,因为华盛顿将继续把莫斯科维护其眼中合法利益的行为视为俄罗斯仍然敌视美国的证据,包括敌视美国对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的领导,敌视美国制定的全球问题解决方案,敌视美国对国家主权、独立和民主规范的持久承诺。
俄罗斯方面,也许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无论普京总统是否继续执政,俄罗斯在国内和国外都将保持目前的路线。
这一预测的依据是俄罗斯国内政治和外交政策的持久特征,包括奉行威权主义和集权政策、努力维持大国地位、扩大全球存在和影响力、削弱跨大西洋关系和欧洲、控制前苏联国家、挑战西方民主和法治规范、创造一个更加多极化的世界、维持与中国的伙伴关系、拒绝融入西方主导的安全和经济结构。
不过,仍有四个潜在因素可能对俄罗斯外交政策产生重大影响:俄罗斯可能(尽管可能性不高)发生经济崩溃或大规模的国内动荡,导致国内决策和外交政策被削弱;未来的俄罗斯领导人试图推行类似于戈尔巴乔夫时代、叶利钦时代的重大改革;接替普京的领导人更加鲁莽,导致美俄关系更加脆弱和危险;俄罗斯对中国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进行反击。
必须认识到,俄罗斯的外交政策是内外因素共同作用的产物。俄罗斯的对美政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未来美国政府以怎样的愿景来指导美国未来十年的全球角色和责任,以及美国使用权力达成哪些目标。
解决办法:管理关系
正因为美俄关系可能继续存在争端,华盛顿和莫斯科才需要管理分歧。为了稳定美俄关系,两国需要重启就分歧展开的高级别对话。这种努力并不是解决当前问题的灵丹妙药,但可以为合作创造机会,哪怕机会有限。
对话恢复后,美国的优先事项应该是:
避免美俄在欧洲-大西洋地区发生冲突,减少意外升级的风险;
强调战略稳定,以应对军控措施削弱和新军事技术发展;
合作防止其他国家获得核武器;
维护中东特别是波斯湾的和平与稳定;
防止中国在亚太地区建立霸权;
管理美俄在网络空间和太空的竞争。
为了重建互信,美俄两国应该制定一个框架,以便在利益重叠的领域进行合作,并在分歧升级之前进行管理。美国的策略应强调微小、务实的措施,而非宏伟的目标。美俄能否利用这些机会,将取决于两国领导人的领导力、意志和远见,他们必须解决互不信任的问题,克服公众、政客和立法机构的阻力。
本文编译自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网站文章U.S.-Russian Relations in 2030,作者为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俄罗斯与欧亚项目非常驻高级研究员Richard Sokolsky和该项目主任、高级研究员Eugene Rumer。译者:沈凯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