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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非政府组织夺权风波:AWARE 必须植根于基层

  妇女行动及研究协会(AWARE)这个民众也许还不陌生的非政府组织,近来名声大噪,但并非为了好事。约一个月前,一批新人突然在该会的执委会选举中脱颖而出,全面接管了这个有26年历史的妇女组织。这不仅引起了旧执委会主要成员的大力反弹,也引起了不少公众人士的关注。主要原因是这场罕见的“夺权”行动,存在许多外人不解的疑问,而事态的发展也充满了戏剧性。

 

  最新的发展是,新执委骨干成员背后的71岁精神导师黄嗣绵站了出来。黄嗣绵是妇女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本身的专业是法律,1969至1971年曾任当时的新加坡大学法学院院长,现为高级律师,有自己的律师楼。她是官委议员张黎衍的母亲,AWARE新任会长刘鸣鹂则是她的侄媳。

 

  黄嗣绵毫不讳言,她反对AWARE“似乎已经背离了为妇女争取权益的主要任务,现在反而在倡导同性恋”。新执委也公开“夺权”原因,称担心组织变成渲染同性恋工具(见24日早报报道)。换言之,新执委会之所以决定“接管”AWARE,是要把这个组织拉回“正轨”。

 

  对华社来说,我想AWARE在很大程度上是被视为一个受英文教育者的妇女团体,印象中只有在通晓双语的张齐娥主事时,这个组织才同华社比较有联系。因此,这次的“夺权”风波,并没有在华文媒体读者当中引起太大的关注。但是,随着事态的不断发展以及内情像抽丝剥茧般展现,这个风波却凸显了好几个值得国人注意的关注点。

 

折射出宗教情绪的可怕

 

  首先,当然是引发风波的“夺权”方式。不管谁是谁非,一个组织的领导层突然在一夜之间变天,被一群过去从未在组织内活跃过的新人推翻,如此剧烈的变化总是叫人诧异和吃惊的。这个组织毕竟是个非营利团体,没什么利益可图,如果单只为了反对“倡导同性恋”,难道没有其他较温和的手段,而必须“取而代之”,大家一下子就撕破了脸皮,闹得向仇敌一般?如果大家都是为了妇女的伟大事业而献身,又何需为了在单一课题上的意见相左而斗得你死我活呢?可以这么说,新旧执委会成员都不是等闲之辈,大家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职业和专业妇女,为什么不能通过协商方式化解矛盾,达致共识呢?至少一个外人有这样的疑问。

 

  其次,新执委上任后,媒体努力挖掘“内情”,开始阶段最吸引读者眼球的重点之一,是新执委的骨干,包括会长,是来自同一教会,有共同的信仰,也有共同的“议程”,那就是反对同性恋。作为女性,维护传统家庭价值和夫妻关系,这是没错的。一些人表示担心的是,这是不是出于宗教的热忱?因为,我们是个世俗国家,又是个多元宗教社会,宗教议程必须与社会议程严格区分,否则,不同宗教信仰者都动辄诉诸行动,社会矛盾和戾气必然会与之俱增,而政教分离的大局也就难以维持。因此,新执委必须以行动证明,她们确实不是在宗教的驱使或感召下纯为反对倡导同性恋而付诸行动。

 

  一个团体或一批人的行为如果被认定或理解为是宗教驱动,那肯定会立即引起其他宗教信仰者的情绪性反应。新执委的一些成员申诉说遭人恐吓,正折射出宗教情绪的可怕。当然我们必须同时严厉谴责这种不理性的恐吓行为。

 

如何避免“骑劫”值得反思

 

其三,AWARE的这场“政变”,突出了这个组织结构上脆弱性。表面上它好像很有影响力,很有组织力,实际上却是弱不禁风,一场暴风雨马上就可以将之击倒,一批新会员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夺权”。如果其他的非政府组织也都是如此的话,那可就叫人担心了。因为,这显示一个宗旨原本正确高尚的组织,很容易就被一批有组织有计划的人所“骑劫”。

 

  我个人并不怀疑AWARE的新执委有什么特别意图,其实在前天晚上的记者会上,她们已经把自己的真正意图讲得很清楚。但是,像AWARE这样的负有特定使命,为广大妇女谋福利的非政府组织,都应该深刻反思,如何避免被别有意图的人所“骑劫”。

 

  其四,这次的风波很明显的也暴露了AWARE基层的不稳固,甚或根本没有基层的支持,否则怎会望风披靡?

 

  据新会长刘鸣鹂说,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人了解AWARE代表什么,这个组织的操控权已经被少数者垄断。到去年为止,AWARE的会员只剩下200多人。黄嗣绵则指出,AWARE在90年代末会员人数超过700多人,但从2006年起会员人数开始下降,直到去年的常年会员大会上,只有25人参加。她因此开始关心组织内是否出了问题。

 

  黄嗣绵不否认,在执委会改选前,她曾发电邮给一些人,要她们关心这个组织的动向。她说,AWARE在两年前通过女同性恋为主题的电影《刺青》筹款,引起关注。另外,AWARE在本地学校推动的性教育计划(Comprehensive Sexual Education program),也涉及同性恋等敏感课题。执委会成员也说,AWARE曾经在2006年的母亲节庆祝活动上,邀请同性恋女性及她们的母亲到场,与会员分享心路历程。

 

  新会长和她们的精神导师历数旧执委的不是,显见她们对旧执委所作所为的强烈不满,我们不免有这样的疑问:旧执委过去这些年来,是否真的只是操控在少数人手上,而且已经与基层脱节,因此,并没有很好地感受到她们的某些作为,已经引起极大的不满情绪,或者,她们完全低估了这种反应?而新执委那么容易就动员起那么多的支持者,是否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我们的社会基本上还是个信守传统亚洲人价值观的社会,虽然人们的思想日渐开放,包容度现在也比过去来得大,但是,在某些课题上比如同性恋的课题,大多数人(不管他们是出身什么教育源流)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因此,在推动某些议程时(即便是打出所谓鼓励包容性的口号),如果欠缺敏感,没有很好地顾及大多数人的感受,其结果很可能就是:不仅得不到同情,反而会引起强力的反弹。

 

  在英文里,aware有当心的意思。

 

作者是新加坡《联合早报》言论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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