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块钱和1个机会
8月31日以来,网名为"丽娜华的Mom"的女性在其微博上连发数张带伤照片,称遭遇家庭暴力。随后,该女性被证实为疯狂英语教主李阳的妻子Kim.
该事件引发社会极大关注后,9月7日,某网站女性频道约"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以下简称红枫中心)创始人、妇女问题专家王行娟写了一篇评论,名为:反对家庭暴力的三个环节。
出乎王行娟意料的是,第二天,她就收到了Kim的电子邮件,其中写到:我就是那个家庭暴力的受害者。我读到了你的文章,我在寻找你们的中心。我丈夫在今晚回到北京,他要面对警察对他的指控,这是我生活中最困难的事情。我爱我的丈夫。
没有来得及等到王行娟回电,Kim就和一位朋友来到了红枫中心进行求助。随后,按照Kim的要求,红枫中心开始就他们家庭发生的暴力行为,对夫妇二人进行了心理治疗。
"李阳和Kim已同时接受过两次心理辅导,心理专家正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制定出每个人心理治疗的具体计划。"9月16日,记者来到红枫中心,中心主任姚越对记者说,一周前,李阳曾以Kim的名义向红枫中心捐赠一千元。
随后,记者见到了为夫妇二人进行心理咨询的心理专家,对方称出于行业要求,对咨询者的任何信息都必须保密。该事件之所以向媒体公开,是得到了当事人的认可。"但一些特别八卦的问题,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们是绝对不予回应的。"
该心理专家从1998年在红枫中心做志愿者起,已经为红枫中心服务了13年。这是她第一次针对求助者的问题面对媒体:也算是一个机会吧,让更多的人了解红枫。"虽然之前也有很多名人前来求助,但少有人像Kim(夫妇)这样愿意讲出来。"她补充道。
成立23年艰难存活
对于一家有着23年历史的草根NGO来讲,宣传的机会其实并不少。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只顾踏踏实实做事"的机构文化却没能让这些机会转变成机构利益。
红枫中心成立于1988年,以心理咨询为主要服务手段,关注妇女身心健康,传播性别平等的理念,促进妇女全面发展。作为一家民间妇女公益组织,其品牌项目"红枫热线"已经坚持了19年。
"红枫热线一直是免费的。"红枫中心社会企业部营运总监刘凤琴告诉记者,除了电话咨询外,咨询方式还有网上咨询和线下咨询两种。一些求助者如果在电话咨询或网络咨询后,认为没有完全解决问题,还可以预约心理师进行线下面询。
有资助项目的时候面询是免费的。比如已坚持了13年的单亲母亲工作坊,每周进行,面询都是免费的。其他情况"面询的项目是有收费的,除了第一个小时免费外。因为机构本身也要维持生存,包括房屋的租赁费用,人员的工资等。但收费的项目也是按照社会企业的性质运营,所有收益都拿来支持机构,没有分成。"刘凤琴说红枫中心尝试创办社会企业为机构造血是在三年前,但收益却并不明显。
"咨询的收益仅维持这一个项目的收支平衡都很难。红枫热线的心理咨询师大多是志愿者,比较固定的志愿者就有100多人。周一到周五从早上9点到晚上8点,我们仅为志愿者提供30块钱的交通补助。除了志愿者外,还要配备全职人员在机构,这些都需要开销。"因为资金短缺,刘凤琴一直想开通的星期六和星期天热线未能实现。
2011年初,红枫中心公关部联系到了一笔捐款,将在9月底兑现。刘凤琴迫不及待,在5月15日国际家庭日时就开通了婚姻修复专线,因为没有经费预算,四个月来,该专线只能在星期天运行,并且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必须无偿提供服务。
"红枫中心之前很少主动向企业或者基金会募款,所以23年来一直非常艰难".姚越告诉记者机构的公关部甚至是在2010年刚刚成立。
"机构近几年来的收支都仅在百万左右,也没有多余的钱去进行大规模宣传和推广。"姚越说福特基金会是红枫中心最主要的支持(资助)者,每年有10万美金的捐赠。"但今年他们(福特)的资助方向可能有变化,我们还在协商中",姚越很担心福特基金会的变动,这将给红枫中心带来很大压力。
新领导者上台重宣传
李阳家暴事件以后,红枫中心公关部先后向各媒体群发了几份公关稿,这在过去十分罕见。"希望借宣传反家暴的契机也将红枫推广出去。毕竟过去我们的宣传都太保守了,守株待兔一样,很被动,只靠来访者的口口相传范围太有限。"红枫中心公关部的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这位来红枫中心工作不久的年轻人认为机构的一些老领导者"过于关注业务方面的东西,不太善于机构的运作".
11月份左右,红枫中心将得到来自雅芳基金会的一笔6万美金的捐赠,用于全国5个城市反家暴项目的运作。"这些动作都与领导者更换有很大关系,包括品牌的推广,包括与企业的合作等等,新的领导者已经认识到光踏实做事是不够的。"对此,一位业内人士评论说。
一年前,年近80岁的红枫中心创始人王行娟将中心法人的座位交给了刘凤琴,随后,又聘请了有着丰富企业管理经验的女企业家姚越作为中心主任。
"王行娟老师能做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这个机构就像她的孩子一样",姚越非常希望自己能不辜负老人的期望,能为机构注入一些新的东西和经验。为此,她不惜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私人关系。
2011年9月16日,记者来到红枫中心,看到一片忙乱:北京电视台、贵州电视……一波波的记者在等待采访;捐赠者坐在主任办公室里等待领取捐赠证书;年轻人翻出机构的陈年旧书、旧资料,小心整理着每一个联系方式……
"要把资源重新拢起来"姚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