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13年9月,“免费午餐”筹资65,068,488.47元。这是一笔巨款,在邓飞眼里,这是爱、信任,也是一种责任和压力,赶着他往前跑。他迅速变身公益王,两年竟然开启了六个专项基、一个E农计划,但是最近他迅速回收,做减法,将这些整合成为三个方向。同时腾出精力来,建立公益联盟,汇聚公益力量。
人才,单靠公益留不住
薪资水平较低、优秀人才难以招募、人才流失严重,是很多3-5人小型公益组织生存遇到的最大问题。“免费午餐”已经是个成规模的组织,但薪资问题同样存在。“大家能接受做好事留名了,能接受公益人在出差时睡卧铺而不是硬座了,接受做公益可以领薪水了。但是还不能够接受较高的收入。”邓飞说。
曾经有被网友称为“公益界加薪哥”的男子,手举“我要涨工资”、“我要给同事加薪”、“我要让更多人加入公益”字条拍照发微博,引起公众对公益人才待遇的关注。
邓飞对此颇为支持,据他观察,公益界普遍的工资才四千多,几乎靠近北京市最低工资的标准。“我觉得不对。公益界需要人才各方面的能力不比一个企业低。公益以后会慢慢变成职业化和产业化,我认为是中国未来很多年最有价值的一个行业。”邓飞说。
Q&A
邓飞:我最近的一本《柔软改变中国》在社会引起一定反响。我觉得这为社会打开一扇公益的窗,同时也是一个公益人改善自己待遇的方法——写出自己的故事。你做公益会很用心,必然会有自己的感悟和故事,有层次去讲述你的故事,你一定会有读者的。即便没能出书,通过微博、微信同样能形成自己的影响力,这些都能在某种程度改善一个人的境遇,至少能得到更多精神支持。
凤凰:公益给你个人的生活带来些什么?
邓飞:我现在平均每天200个电话,每晚上4个小时的睡眠,根本没时间陪孩子。最近我想了个办法,等孩子6岁,带她去乡里,给她选择一所贫困学校,让她负责整个学校的午餐费用,她需要通过她的努力去挣钱,当我把几十个学生的午餐费用责任交给她的时候,她会有使命感,会激活她的爱心。这也是让她了解,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信任危机逃不过去,需要迎过去
2011年郭美美事件后,官方公益机构遭遇信任危机,这给了民间慈善公益一个机会。但伴随着民间公益的崛起,还是不断有质疑声。
“免费午餐”项目成立之初,就有人质疑邓飞,“机票钱是从免费午餐经费里出的吗?一定要坐飞机吗?坐火车不是一样办事吗?”“为什么公益人就不能用钱换点效率,好做更多的事情呢?”邓飞说。
每半年“免费午餐”项目基金就会发布一次财务报告,他们请专业会计师事务所做的,本以为已经很专业了,但仍有人误以为免费午餐基金的10%的成本支出过高,“100块钱善款私吞了10块”。第二天,邓飞就安排负责人就针对网友提出的“免费午餐”拨款效率、执行成本、管理费用等问题作出了回应。
截止2013年3月,中国有基金会3080家,其中公募基金会1329家,但这些基金会建有官方网站的不到25%,在官网上公布捐款数额和去向等信息的更少,及时更新信息的更是少之又少,质疑声也是不绝于耳。
Q&A
凤凰:除了质疑资金,还有人质疑公益组织说:“政府应该做的事情不应该有公益来替代!”你怎么看?
邓飞:政府是特别乐意去做很多工作,有时候没有发现,有时候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说我们能够开始行动,找到解决方案,并且证明这个方案是可行的,政府它会参考我们的解决方案,而且比我们做得更好。
凤凰:你有没有碰到过跟政府起摩擦的时候?
邓飞:有时候是地方部门不了解情况,担心负面状况被曝光,会暂时采取防范措施;有时候是没有上层指示,他们只好采取回绝态度。但是,现在我们也慢慢摸清楚他们的情况,也更多地用合作方式解决问题。
比如而就在“免费午餐”执行红红火火时,国务院决定启动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中央每年拨款160多亿元,按照每生每天3元的标准为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提供营养膳食补助,普惠680个县市、约2600万在校学生。对于我们来说“政府接棒”正是整个团队的终极期望。
公益产业需要集群化
在过去的三年内,先后发起成立了六个专项基金:微博打拐基金、免费午餐基金、中国乡村儿童大病医保公益基金、让候鸟飞基金、中国水安全公益基金、暖流基金。迅速变身为“公益王”。2013年底,又推出了“e农计划”,把地处偏远、没有工业污染的安全农产品推荐到城市。最近,邓飞却在做减法,他将这些整合为三个方向。“我们会去联合,不再开设自己的项目。我已经完成了乡村儿童、乡村环保、乡村经济三个板块的建立,他们是乡村过去的、现实的、未来的三驾马车。”
除此之外,他还在做公益联盟。“我们的公益产业需要一个集群化,要把它变成一个产业。”去年8月份,他请了和公司开始做一个社区网站,定义为中国乡村儿童联合公益。“我想将它变成一个‘公益超市’,把大家的公益项目分好类。除了我发起的‘儿童安全’、‘免费午餐’、‘大病医保’、‘暖流计划’项目,还会整合国内很多跟儿童相关的公益项目,比如王凯的‘爱心衣橱’,毛毛虫和安洁的‘小爱也温暖’。只要是想帮助孩子,就可以到这个‘公益超市’。将捐助人、受捐方、公益组织等多方信息都整合到一起,把它做成产业和集群化,信息更透明也更方便流通,尽可能减少滋生公益腐败的信息死角。”
不仅如此,邓飞还在各个方面带动其他新发起的公益项目。比如近期活跃与公益领域的“小爱也温暖”公益基金,它作为中国首家儿童慈善启蒙公益基金,通过号召孩子捐出二手玩具送给贫困小朋友,让快乐传递;或者参与“小爱月月捐”,每月捐赠自己的一部分零花钱,积累到120元,换取包含保暖服装的“温暖包”,来关爱这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同时让这些捐赠的孩子学会分享。此基金将重心放在捐款方,受到很多家庭的认可,却在捐助渠道方面遇到了问题。邓飞则主动开放自己公益渠道,让二手玩具和“温暖包”发放到他的免费午餐学校。并准备作为发起人之一加入和支持这个公益项目。“我以前做公益组织,见到困难就想管,总想扩张。而现在知道了,如果将公益整合起来,分工合作,力量会更大。比如‘小爱也温暖’,它就能做到我难以涉及的领域。就像王凯说的:‘单独做公益组织的话,一个公益就会成为冲锋队。但其实公益组织应该是一艘船,我们这甲板就是平台,我们应该让更多的人站在这个平台上。’”邓飞说。
凤凰:能看到你做公益也是在不停个探索,那最近你的着力点在哪里?
邓飞:除了以上说的公益组织的集群化,对于我们团队来讲还是要努力地去传播。虽然说背后有媒体的支持,我们的传播力量很大。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被媒体覆盖,很多村子里的人一直不知道,甚至知道了也不相信有免费午餐、免费治病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会根据情况做一些设计。比如跟县域合作,让县里面把传单送到每个村里面去,并通过免费午餐学校的孩子把这些信息带回去,带到村里面去。
凤凰:在你看来,你们现在困难在哪?
邓飞: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建立起一个比较完整的系统,七八个项目分别挂在3个国家基金会下面,没办法形成系统合力,协调花了很多时间,团队没法统一起来。我最想做的是注册自己的基金会,建立中国乡村儿童联合品牌,全面服务乡村孩子,但这个不着急,因为我们和基金会合作比较愉快。成立新基金会也会制造更大的麻烦。(特约作者/颜霜霜)
注:“小爱也温暖”公益基金是中国首家儿童慈善启蒙公益基金,隶属于中国扶贫基金会,由安洁公司(Anzeel Ltd)、央视少儿节目主持人毛毛虫等九位爱心人士共同发起,致力于儿童慈善启蒙和重大灾害后防疫支持等公益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