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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施会的民间角色:寻找被忽视的需求

今年5月是汶川地震三周年,地震救援与灾后重建经验的总结和研讨会都赶在5月12日前后召开。5月9日和10日,分别针对媒体和业内伙伴,乐施会在北京召开“乐施会地震灾害救援及重建经验分享会”,分享其紧急救援和重建经验。

 

今年是乐施会在大陆开展扶贫工作的第24年。从1987年到现在,先后在中国29个省市和地区开展1800多个扶贫和发展项目,总拨款超过6亿元人民币。针对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到2011年3月底乐施会在5.12灾区实施172个救援和重建项目,援助了灾后贫困社区约有200个,受益人数约81万人。这些数字与灾后重建政府及其对口援建单位投入的资金相比并不突出。在9日的分享会上,有记者直接问乐施会项目官员:“乐施会和同类机构相比有什么优势?”不仅如此,在一场各方力量参与的救灾与重建中,作为著名的国际发展及人道援助机构的乐施会的独特贡献在哪里?

 

 

重视“非震中区”,投放项目倾向于偏远、贫困、资源少的地方。在回应上述记者的提问时,乐施会项目官员介绍说,乐施会在选择项目点和地方合作伙伴时,有很多基层部门找到乐施会承诺:如果乐施会在某个地方投放项目,“无论哪里来检查,第一个会看到你们的项目,做完了我们立一个牌子,说这个项目乐施会支持的。”这对民间组织无疑是一个颇有诱惑力的合作条件,但项目官员回应说这不是乐施会项目要求。

 

 

四川是受灾最重的地区,获得外界的极大关注。灾区的点大部分被外部资源集中覆盖。据悉,以汶川和北川为例,如果把每一个乡镇的投入直接以现金的形式发放给老百姓,这两地在短时间内筹集的资金足以让每一个老百姓得到几万块钱。而同样受灾的陕西和甘肃两省受到的关注度却大大降低,尤其是甘肃受灾比较严重,经济条件相对较差,却缺乏公共资源的投放。例如对口帮扶,四川省每一个市都有对口帮扶,整个甘肃省灾区只有深圳市对口帮扶。

 

 

在救灾资源投放出现不均衡的情况下,乐施会希望在非极重灾区、非震中地区做一些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的工作。对“非震中灾区”的高度关注有效减少甚至避免了救援中的“盲区”,有利于实现社会资源的均衡性投放,发挥了NGO作为社会力量参与重大公共灾害救援的示范作用。汶川地震发生后,乐施会在四川开展救援工作的同时,也在甘肃省和陕西省的受灾严重地区开展援助工作,从紧急救援到重建阶段三省都在同步推进。玉树地震后,除了向震中地区玉树州的重灾区提供援助外,乐施会同时在“非震中区”四川省石渠县展开救援,并呼吁社会各界关注“非震中区”。

 

 

投放的项目为何不一定是灾民认为最急迫的?乐施会与当地的县、乡镇、村级各级伙伴深入灾区做需求评估,老百姓以参与投票的办法选择、确定项目。但是百姓最急切的却不一定是乐施会投放的项目。在灾害发生最初时段贫困社区的老百姓列出来的需求多达十几项甚至更多,但是通常列在最前面的都是房屋重建、孩子上学没有钱、家里有病人等等。列在第三、四位一般是诸如“村里的路被震毁了”、“家里的水喝不了”。乐施会结合当地情况,考虑到地震发生之后政府第一时间已经出台重建规划,对学校、房屋等大规模设施政府已经有了政策支持,乐施会则把筹集来的资金帮助贫困社区来建小型被震毁的基础设施。

 

 

灾后重建贯穿长期发展目标。通过重建项目的投入,也结合乐施会投放的小型基础设施的修建和综合产业发展项目,旨在对受灾害影响的贫困社区的脆弱性得以改善,从而促进社区的可持续发展。把紧急项目、救援项目和灾后重建相结合在一起,也是希望藉此提升贫困社区自己参与管理项目的能力,从而提高社区组织参与社区公共事务决策的能力。

 

 

由于需要重建民房和社区的一些基础设施,灾民因此要担负一些费用,有的灾民因为急需一笔钱会去借贷。同时,灾区传统的种养殖业也由于农产品市场价格起伏不定变得非常脆弱。乐施会在陕西综合考虑社区的需求,除了一些基础设施项目之外,还做一些产业发展项目,支持当地种植适种的中药材、核桃树这一类经济作物,建沼气池、建立一些社区发展资金等等工作,将长期发展的工作策略和手法放在重建的项目里。

 

 

关注更弱势群体、更多样的需求。在5.12发生后三个月内乐施会在甘肃、陕西、四川三个省内投放了3 500万人民币的物资援助,累计发放物资有几十种。这个过程中,乐施会秉承了一贯的关注贫困社区的方式方法,着重关注社区的弱势群体,尊重、考虑当地人的生活习惯,尤其是少数民族和不同宗教信仰灾民的需求。比如,乐施会在四川省青川极重灾区的投放就包括给当地的穆斯林居民提供专用的食用油、方便面、素食面,极大的缓解了这部分灾民当时的需求。

 

 

青海玉树州地震的震中是藏族聚居区,紧急救援中大量的方便食物被运到灾区。藏族人对前来调查的乐施会工作人员说,其实方便面对他们来说不方便,他们吃了几十年都是糌粑、酥油。乐施会瞄准了一些最有需求的村民,给他们发放藏族人喜欢的食品。另外,当地的灾民大多是用牛粪来烧炉子,灾民不喜欢用煤炭,煤炭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也过于昂贵。如果给村民煤炭做燃料,灾民生活在一个密封的帐篷里,会产生很大的安全隐患。乐施会发现在距离结古镇不远的另外一个地方,当地的牧民养了很多牦牛,这里是一个受灾情况比较轻的灾区。乐施会从这个地方采购牛粪支持灾民过冬,不但可以解决他们过冬需要,牛粪的来源地的灾民也因此得到了一些收入。乐施会更仔细考量的是,价格越低,有限的钱自然可以采购更多的牛粪,但是如果把采购的价钱降低,就无法要保障中间商不会压低灾民的牛粪收购价格,所以要通盘考虑价格让几方受益。

 

 

乐施会与国务院扶贫办签订了一个框架协议,在甘肃和陕西主要是与扶贫系统合作,在两省有40个项目村(甘肃24个,陕西16个),每个村的预算是100万元。一位县扶贫办主任告诉乐施会,国家资金在该县差不多有一个亿,但乐施会项目用参与式的方式能够充分了解村民的意愿,设计的项目比较符合村民的需求,满足村民的需求。

 

 

灾后重建是一项复杂而漫长的工作。目前汶川地震灾区的基础设施重建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灾区进入居民生计改善和发展阶段。乐施会规划的灾后重建工作为期五年,分为三个渐进式的过程:第一阶段为选择及确定重灾区的项目地点;第二阶段集中在与政府部门及民间团体合作,修复和重建小型基础设施建设,包括道路、桥梁、学校、储水库、水利设施等,为未来的生计发展奠定基础;第三阶段,强调通过发展农业和畜牧业等途径,恢复贫困受灾村落的生计。通过降低灾区应对灾害的脆弱性,促进社区防灾减灾能力提高和机制建立;在项目过程中同时强调村民的参与和能力提升。前三年完成了第一、二阶段,现在开始第三阶段的工作。地震令贫困村民背负重建房屋等许多新的负担,很容易债务缠身,因此增加经济收入、提高生产能力的生计发展项目,是乐施会今后的关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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