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10日下午,在成都锦江区的水井坊社区,电影《幸福》首映暨主创人员见面会上演了一台风格独特的红毯仪式。影片的主创人员和演员们身着精心挑选的礼服,在粉丝们激动的呼喊和簇拥下走过红地毯上台亮相,与主持人互动答问。现场人头攒动,气氛热烈,社区老少居民们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幸福》讲述了一位老华侨从大洋彼岸回国寻亲所经历的有趣的小故事,以此展示城市和家乡的新风貌,影片调子比较温暖。也许比这部赢得邻里追捧的电影本身更为精彩的是这部电影的产生方式:它不是一部商业电影,而是取材于社区的真实生活,由居民们自编自导自演的第一部平民社区电影。影片的编剧,83岁的归国华侨刘老先生曾是水井坊社区居民,故事就是以他的经历为基础发展而成。不同阶层、不同背景的演员们来自水井坊社区,经过社区海选“竞争上岗”。他们中有民间艺术家、画家、清洁女工、退休教师、下岗人员,也有年轻的白领培训师。一位清洁女工扮演了男主角妈妈的老年时代,一名出租车女司机在片中出演了同样的角色……
人在戏中,戏在生活中,说不清他们是在演戏,还是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真实生活与感情带入戏中。原先住在不同院落,在现实中互不来往的人们,一同风里雨里经历了四个月的拍摄,这也是一段社区融合的过程。
故事背后还有故事。《幸福》的制作方是社区居民的自组织——水井坊街道温暖剧团。由民间组织成都市锦江区爱有戏社区文化发展中心(以下称“爱有戏”)在2011年3月进入水井坊社区后引入的温暖剧团项目发展而来,得到了香港社区伙伴(PCD)的支持。拥有公益影视制作背景,致力于社区文化与和谐发展的“爱有戏”,一直对温暖剧场提供专业技术支持。
《幸福》的成功也为温暖剧团带来了高涨的人气,拍摄完成后,成员就由最初的10人骨干发展为120人的团队。当日的红毯活动还“惊动”了社区所属锦江区委、区政府和街道办的政府官员们,他们纷纷前来捧场。藏龙卧虎的水井坊街道,在这一天诞生了众多的社区明星。红毯仪式结束后,温暖剧团趁热打铁演出了文娱节目。
义集是个江湖大会
3月10日这天,与首映式一同“上演”的热闹“大戏”,还有“爱有戏”举办的“义集”活动。“义集”是每月一次举办的定期集市,被称为“义友”的爱心人士把自己的旧物拿来摆摊设点,用义卖的钱资助社区内的贫民,也可以直接购买爱心帮扶区摊位的物品。这些摊位由贫困残疾家庭所设,用大红色地毯标识。这是“爱有戏”在水井坊社区举办的第六次义集。
大学生们拿来了二手衣物,一位艺术系大学生安静地现场手绘挎包义卖。一位白发母亲帮她的摄影师女儿义卖自己的作品,几个小学生在家长的带领下,兴致勃勃地守候在摊位上,等着买家淘走自己用过的学习和体育用品。两位“爱有戏”的音乐制作团队成员则以炫酷的风格义演,烘托着现场气氛。
在靠近街道慈善会办公室一旁临时设立的登记柜台,不时有小孩子跑过来,拿自己的义卖业绩向“爱有戏”的志愿者换取挂在墙上的花花绿绿的糖果。这个小小的细节,体现了主办方的周到细致。
在热热闹闹的集市上竟有很多NGO的熟面孔。农友市集、郫县安龙村有机蔬菜种植户、大邑华德福学校老师们的自产绿色蔬菜多种多样,应有尽有,受到追捧;公益客栈的创业者倪凯志站在机构的易拉宝前自我推广;四川海惠助贫服务中心(小母牛)的郭静也过来捧场。陈涛和他的助手们高兴地看着自己搬来的绿色鸡蛋一盒盒减少。汶川地震后,陈涛曾就职阿里巴巴社会责任部常驻青川地区赈灾,结束任期后创办了一家生态农业公司。
对“爱有戏”的创办人、主任刘飞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异常忙碌的下午。在街道慈善会办公室内,笔者对她的采访接二连三地被打断。先是项目资助方、PCD的项目官员邹乔跑过来,简单地与她交谈一番。然后是推广公益文化的“爱100”的创办人,年轻的宇娃娃(彭宇)过来洽商,她想在第二天用爱有戏在龙舟路社区的场地搞活动(爱有戏在那里有300平米场地,主打文化活动)。团省委一位部长也来到现场,与刘飞寒暄,表示可以当志愿者教学生下围棋。温暖剧场的演员们身着演出服在房间里面来来往往,刘飞不时回应她们传递过来的热情招呼。
采访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邓老太太一口气写了四个剧本,听说刘飞在这里搞活动,专门赶过来交剧本,希望能获采用。刘飞当即叫来温暖剧场的负责人小布接待,未料到邓老师觉得被怠慢,忽然就生气了,她脸色一沉,收回剧本抬腿就走,嘴里唠叨着“我就是信任你;相信你才过来的”。惹得刘飞连忙笑着赔不是,好一阵说服和解释,老太太阴沉的脸色这才重新和缓起来。看得出,刘飞很受居民们的认同和拥护。
“到大红色的摊位多买点,多照顾一下智障的、擦皮鞋的、卖水的摊位哈。”在与邹乔说完话将她送出门的时候,刘飞这样叮嘱邹乔和她的朋友们。看着她们的背影,刘飞怕她们搞错,又大着嗓门追过去一句,“大红色的摊位,不是殷红色的哈。”
刘飞的“偏心”自然有她的道理。大红色地毯的是社区里面的特殊摊位,安排给盲人朋友收费按摩、智障人士卖矿泉水、擦皮鞋,他们靠劳动自食其力。言谈举止间,刘飞对他们的参与充满自豪,总是想办法去鼓励。
“义集轻松好耍。很多人愿意做公益,但不希望太复杂,缺的是一个平台。” 刘飞觉得,义集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是因为很多人能够在家门口就可以做公益。义卖旧物既能清理家里的垃圾,又能淘到一些便宜环保的东西。“义集也比较适合家庭参与,一家人抱着玩耍的心态过来,孩子还能学习商业上的砍价、交易行为,乐趣就比较大了。”刘飞这样分析参与者的心态。
每次义集,刘飞、他的爱人杨海平(爱有戏的理事长)和8岁的儿子杨晋宇总是全家出动,拿些家里的旧物来卖。当天下午小晋宇卖得111元钱,到旁边的社区超市买成日用品捐了出去,自己又花30元买了个手工风铃拿回去玩,准备玩够了再拿回义集去卖。义友们在不经意间创造了慈善经济,同时在轻松的快乐中领会了公益的价值。
得益于这样一个轻松、低门槛、易参与,又能常态化的设计思路,每期义集的人气都很旺,现在发展了260个核心“粉丝”,每次还有新的资源方加入。本次义集就首次引入了农夫市集、生态农产品的生产者合作社,为义集注入了新的资源。与家庭旧物义卖收入要全部捐出来不同,为支持此类环保与发展类项目,“爱有戏”规定他们只需要按销售收入捐赠一定比例。借着“爱有戏”营造的社区公共空间,外部NGO有了合法进入社区的渠道。看上去,整个义集就是一个资源整合的江湖大会,将来自社区内外的捐助和支持,汇成持续不断的涓涓细流,送到受助者手上。
由于每次义集都要配套举办一个主题活动,搭台和运作费用如何解决?现在的做法是寻找感兴趣的公益合作方(资助方)来负担费用,本次首映礼,就得到了PCD和水井坊街道支持。刘飞表示,作为更长远的考虑,“爱有戏”将制作和销售一些印有义集专属Logo的纪念品,还会考虑引入一些企业并适当收取费用。将来台子大了,完全有可能通过市场机制自我运作。“爱有戏”还计划在未来引入义坊,即在社区内搭建居民出售产品的空间,为贫困家庭增收。
说起义集,就不能不谈到“爱有戏”的义仓项目,义集就是经过机构的头脑风暴,从基础性的义仓项目中生发出来的。
缘起
成都是西南地区公认的富庶之地。在刘飞印象中,市区的一环路内更是富人云集。一次偶然的机会,一环路内的水井坊社区却不可思议地震撼了她。一位家住两万元一平米的高档楼盘内的朋友带她逛社区周边。这里有符合她想象的香港兰桂坊、香格里拉酒店等高端消费场所以及鳞次栉比的高档写字楼和住宅楼,然而同时映入眼帘的是生活在简易楼房和尚未拆迁的棚户区的城市贫民。他们中有孤寡老人、有包括智障和精障病人在内的身心障碍人士、有大病家庭等等。刘飞吃惊地发现,有些贫困户甚至每天到菜场捡废菜叶吃。贫与富就这样近在咫尺,却永远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实际上,面对社区邻里的困境,古时的农村已不乏互助互济的传统慈善文化理念和行动。“义仓”就属此例。有余力的村民们从自己家里拿出一些稻谷放入村里的“义仓”中,接济贫困家庭的孩童上学。“爱有戏”从中得到启发,决定加以借鉴,启动了前期的社区走访调查。水井坊街道常驻人口有三万户,为确定受助者名单,爱有戏组织了20~30人的大学生志愿者团队,拿着社区提供的低保和残疾人名单一一家访,在每一个院落里去了解不在此名单内的低保临界家庭,往往一个家庭要走2~3次才能定下来,查访不在名单上的“吊脚户”更加费时费力。理事长杨海平介绍,截至2011年4月义仓项目启动前,“爱有戏”共走访了两千多户。后来,社区老年志愿者服务队也加入到走访的行列中。
从2011年3月机构正式注册,4月进入水井坊,再到5月根据需要正式启动义仓项目,“爱有戏”快速完成了基础性的调研,并着力通过项目打破社区的阶层界限和人际冷漠,培育互助精神。义仓通过征集爱心家庭,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承诺定期的小额物资捐赠,注重长期、定期、少量的捐赠,而不是短期、不定期、大量的捐赠。爱有戏对义仓的定位是,它“不只是一个扶贫或者救济的项目。它更是一个建立人与人之间纽带的项目,一个建立社群和良善社会的载体。”从刘飞讲述的故事和对义仓、义集项目的细节解读,能够更真切地理解这个定位背后隐含的理念和价值。
“一粒米”的理念
“我亲手买的一袋米,可以通过义仓捐到一户人家,这代表的是我的心意。这就是义仓的理念。”义仓项目不接受现金捐赠,希望用社区内部的资源解决社区内部的问题。义友直接捐赠物资进入义仓,或者在义集上拿着义卖收入到旁边的社区超市换成各类日用品再捐给“爱有戏”,统一登记编号发放给困难家庭。
当然,义仓并不排斥外部的企业捐赠,但刘飞认为,依靠企业一方面不可持续,也无助于构建以社区居民参与为主导的社区保障网络。“爱有戏”希望在政府主导性的保障体系外,建立居民自己的保障体系,强调居民之间亲力亲为的实物捐赠,就算其货币价值不高,也有助于建立互帮互助的感情纽带和信任。
目前,在“爱有戏”常年资助名单上的受助家庭有70户。看得出社区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原先大家一说起来,就是“我们都穷得很,怎么不该政府来管呢?”现在,有了越来越多的互助和担当。“爱有戏”计划,机构直接在社区内运营义仓和义集项目不超过2~3年。在此期间会尽力培育社区自身组织接手以便抽身而退,既能节约成本,也能使更多居民能够自主地参与到社区社会建设中来。
2012年1月,第4期义集对20多位作出贡献的居民进行了表彰,其标准不是捐赠的数量多少,而是更加看重捐助行为本身的价值。定期捐助一包挂面、一袋榨菜或者一包盐的贫弱老者,也获得了表彰。
刘飞给笔者讲述了肖大爷的故事。90多岁高龄的肖大爷是义仓的资助对象,家境困难的他还要拉扯自己60多岁的智障女儿,家里每月只能吃一次肉(还只能是肉皮)。以前肖大爷脾气古怪,街道工作人员和“爱有戏”志愿者去他家慰问,肖大爷觉得是作秀,曾把他们赶了出来。后来,感动于义仓持之以恒的帮助,他找出了珍藏多年的一幅象棋,洗得干干净净捐赠给社区。肖大爷获得了表彰。另外一位获得表彰的是在义集上卖水的智障小伙子,每次派送捐赠物资,他都会推出自己的三轮车帮忙。社区的盲人朋友参加义集,通过按摩服务获得收入,本可以不捐,也坚持要捐出一部分。
刘飞对他们通过自我努力和行动体现的尊严和价值十分感慨。“爱有戏”的义仓和义集项目,既借鉴了传统慈善理念,又在现代公益中有了升华。
由于义仓项目需要爱心家庭做出持续的承诺和行动,时间一长很容易松懈,后来在机构的头脑风暴下,诞生了每月一次的义集作为补充。但发展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义仓筹集到的资源70%来自义集。
文艺搭台构建有幸福感的社区
与其他一些公益组织不同,“爱有戏”在项目中总能娴熟地运用文艺类的工作手法。刘飞个人10多年的公益经历,为“爱有戏”积累了比较专业的文化影视资源和人脉。她早些时候在成都市血液中心上班时组建了一个志愿献血服务队,想拍个片子宣传无偿献血,由此慢慢聚集了一批这方面的专业志愿者队伍。这些年伴随着“爱有戏”公益活动的开展,制作了多部社会反响不错的公益影视作品,同时常常将这些手法植入项目中。目前,文化爱好者和社区公益爱好志愿者构成了“爱有戏”380人的志愿者团队,不少专职成员也有影视导演的专业背景。正是在“爱有戏”的专业支持下,以居民参与为主体的温暖剧场才得以生根发芽。此外,由“爱有戏”组建的小布剧场,借鉴一人一剧场的思路,自编作品向社区推演,还吸纳有文艺特长的居民参加,针对孤寡老人进行家访慰问。以文化艺术的方式带动社区主体性参与,提升社区居民精神上的幸福感,是“爱有戏”的独特手法。
小有名气的社区明星杨阿姨是温暖剧场的台柱子,《幸福》的海选评委和女主角。她参加过电视台选秀节目,歌舞表演范儿十足,是义仓项目每月慰问演出的主力。她的京剧、歌曲和自编快板备受欢迎。家访慰问演出前,志愿者会登门调研,搞清楚对方的喜好针对性地排练节目。有趣的是,到孤寡老人家表演节目,常常是三四位演员给一两位观众演,但这丝毫不影响杨阿姨和志愿者们的情绪。
杨阿姨住在大慈寺社区,是水井坊社区温暖剧场成员中唯一的“外来人口”,是杨海平和温暖剧场负责人小布三番五次邀请才来。现在,水井坊社区搞得红红火火,杨阿姨也成天往这边跑,惹得大慈寺社区主任见到她就抱怨和唠叨:“你怎么老是跑到别个社区作贡献!?”
除了温暖剧团,“爱有戏”还帮助社区成立了音乐故事会、社区剧场和口述史小组,挖掘整理居民的生活经历和记忆,勾勒社区历史变迁的痕迹,并把有价值的桥段编成歌来唱,写成戏来演,逐步打破社区内不同阶层居民间的隔膜。除了老人,社区内的年轻人,包括农民工朋友也越来越多地参与进来。“爱有戏”试图从物资和精神层面构建一个有幸福感的和谐社区。
政府支持
“爱有戏”入驻水井坊街道打开局面,离不开街道书记朱烈的支持。朱烈思想开放,力推政府购买民间服务。最初“爱有戏”在这个社区开展文化和为老助残项目,后来又自己花钱推出义仓项目,引起了一些小反响。有一天,街道忽然通知刘飞去开会,她到场一看,各科室领导悉数到场,只邀请了“爱有戏”一家社会组织,尽管社区内有不少组织。会上,各科室领导逐一介绍了本科室创新社会管理的思路,然后问刘飞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资源进行整合、合作。刘飞记得,这次会议一直开到凌晨一点。
后来,每次义集活动,城管都会来帮忙维持秩序,一些政府官员还以个人身份加入义卖的队伍。锦江区区长、民政局长、团委的领导都曾带着孩子来摆摊设点,有的还以志愿者的身份派发物资。刘飞觉得,这些常常在繁冗的行政流程中脱不开身的政府官员,在寻常百姓的义集中找到了做公益的真实感觉。
从锦上添花到雪中送炭
如今,水井坊街道的义仓和义集“走势良好”,“爱有戏”还在今年4月将义仓拓展到另一个项目点肖家河社区,5月下旬又在那里办了首次义集。但这并未让爱有戏在水井坊的脚步停顿下来。2011年11月,“爱有戏”承接了水井坊社区10个院落推动社区自治的项目。
院落自治是锦江区的一项政府工程,区政府选了几个街道做试点,其主要内容是建立青少年和长者服务空间以及社区书屋,进行文明院落打造。名为自治,实则更多地偏重于社区服务的硬件打造。水井坊街道本来不在试点名单上,朱烈书记向上面力争加入,又邀请“爱有戏”来“操盘”。街道政府为“爱有戏”配置了四个人一年的工资,另加少量活动经费。尽管由于经费不足,还需要“爱有戏”自己贴钱来运营这些空间,这个机会仍然让刘飞心动。更重要的是,朱烈让“爱有戏”放开手脚,做真正的居民自治。
“义仓是个慈善项目,而院落自治则是公益项目,比以往所有项目都难。”杨海平这样分析两者的区别。与其他项目不同,“爱有戏”是将自己置于政府和社区之间、社区不同利益群体之间更为复杂的利益关系中,开始触及深层次的有关权力与权利、有关社区不同群体间深层次的关系。
开始的时候头绪繁多,居民们并不配合,“爱有戏”在头两三个月都打不开局面,使生性乐观的刘飞一度感受到陡然加大的压力。义仓和义集项目做得轻松愉快又富有成效,但介入自治项目后,却让刘飞接触到人性的自私和复杂,失望的地方难免多了起来。挫折感弥漫的时候,刘飞甚至怀念起当年做志愿者时单纯的朋友圈以及收获的单纯的快乐。
后来,“爱有戏”四处取经,参加了另一家社会组织——社区参与行动的培训,引入“开放空间”会议制度作为社区的民主议事决策工具,又请来四川省社科院社会学所所长郭虹老师给官员讲课“洗脑”,营造开放的氛围,项目才慢慢有了起色。“爱有戏”将每个院落的社区活动空间命名为“开放空间”,既承担其他街道院落空间共同具有的青少年服务、长者服务和社区书屋功能,又纳入了开放空间这样一个“特立独行”、推动真正的居民自治的机制。“爱有戏”还会把温暖剧场等行之有效的文艺手法引入院落自治项目,还准备在农民工密集居住的院落引入小布剧场,吸引农民工朋友加入。
在梳理和记录社区问题的时候,“爱有戏”发现,老年人一般容易满足于现实,但社区年轻人却会积极反思问题和挑战,他们面对现实中的不合理,有很强的渴望维护自主权利的意识,需要公平表达自己的诉求的渠道和机会。在社区和政府之间,一方面政府有指令和计划对项目做进度推进;而另一方面,社区自治的原则,意味着要尊重社区的利益和声音。最初以承接政府采购服务资金的形式进入社区,面对这样的格局,“爱有戏”感到了自身角色的微妙变化。
“因为不是试点,反倒没那么大压力。我们最怕被整成政府的亮点,这样就无法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了。”杨海平说。从2009年成立,“爱有戏”这家历史不长的实操性NGO一直贴地生长,响应社区的需求,靠着公益的热情、冲动与活力以及自己的悟性和理性的学习精神,在摸索中扎扎实实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