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可能怀疑:虽然生态村大量出现,有越来越多人加入,可对现实到底能带来什么改变和影响?是否生态村运动仅仅着眼于人的内心,所以不能期望它产生看得到的变化?也有人怀疑这不过是一小群人的桃花源试验,过于理想,与大众无关,不具普遍意义。
然而大量生态村不断涌现,已足以证明其勃勃生机。它们并非仅着眼于内心的改变,而是要落实到包括个体、家庭和社区层面在内的整个生活方式的改变。有人把这些参与生态村运动的人们称为理想主义者,其实是一种误导,他们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因为他们认真对待那些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原因,并且采取积极的行动来寻找解决办法。它在一个不大的区域里,集中了社会需要的全部元素,并展示了如何解决与人们生活相关的所有问题的方法:可持续地生活、和平解决冲突、创造就业、抚养孩子、提供相关教育、或仅仅是庆祝和享受生活。生态社区把住家、工作场所和游戏场所结合在一起,能够减少大量能源消耗及CO2排放,以较低的成本实现了有意义的就业和高品质的生活。
在发展中国家,人们也已经意识到生态村带来变革的潜力,因为这与当地社会网络尚未经完全破坏的村庄文化是相适应的。
塞内加尔成立了国家生态社区网络,生态社区已作为一种替代发展模式成为政府发展战略中的一部分。
斯里兰卡的萨尔乌达运动是全球生态村网络中规模最大的社区。它于1958年由Ariyatne博士创立,已经有15 000多个村庄加入。萨尔乌达运动是将佛教教义与甘地主义哲学结合起来的一种实践,不仅帮助改善村庄的经济、环境和村民健康,更着重在共同劳动的过程中促进“所有人的觉醒”,即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自身的需求,充分发挥自身的智慧和力量。
台湾地区经过1994年文建会的“社区总体营造”计划,1999年的灾后重建及2003年内政部营建署的城乡新风貌计划的不断摸索,逐步总结出以政府提供资金注入为主,政策倡导及支持专业教育训练为辅,全体社区居民共同规划、设计与行动的生态社区建设的机制,去提升社区生活环境质量,构建社区文化,形成社区共同体意识,丰富社区居民情感交流。
事实上,一个个社区整体生活方式的变化对社会正带来深远影响。当参与者达到一定数量,当越来越多的生态村在各地出现并为人们所了解和认识,当这种新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为人们普遍效仿,社会变革的拐点就将来临。
对比中国,由于我们普遍缺乏对文化及精神层面的思考,缺乏对可持续的社区生活方式的理解和感受,因此多在现有的发展模式下着眼于某个制度,某个技术的改变,某个问题的解决。国内较为普遍的对生态村的定义,无非只是一个采用循环再生系统的村级行政区域,强调的主要是技术和工程,关于社会发展一笔带过,也没有文化与精神层面的思考,更关键的是看不见作为生活者的主动参与和积极探索。除去制度的因素,生活者的缺位,或许就是我们虽然不断引入西方发展理念,却始终无法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的关键原因。因为我们既怯于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创造可持续的生活方式,也害怕跳出生活的舒适圈,而只想躺在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环境中呼喊几声口号,或者跑到别人的社区里去说服人家改变生活。
如果跳出现有的发展模式,回归到一个生活者的视角,我们将看到这个时代正在酝酿着一次新的人类发展范式的变革:相关的知识和技术已然具备,需要的是对未来可持续生活方式的想象,将精神追求重新融入生活的信念,行动的勇气和坚持的毅力,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一群有共同理念和愿景的伙伴。
资料库
全球生态村网络(www.gen.org)
1991年,吉尔曼首次提出生态村的概念。1995年10月,第一届“生态村与可持续社区会议” 在苏格兰芬德霍恩生态村召开,400多名来自全球各地生态社区的代表们汇聚一堂。之后,在丹麦盖娅基金会的支持下,全球生态村网络(Global Ecovillage Network,简称GEN)正式成立,使得分布在世界各地有相同理念的上百个小型生态村项目能够彼此建立联系,相互交流和分享经验。这标志着以推动一种全新的人类共同生活模式为宗旨的全球性生态村运动的诞生。
生态村/生态社区的概念由GEN形成,既可在乡村也可在城市中发展,它的核心是生活方式的转变。所有满足日常生活需求的功能区都在步行可抵达的范围之内。
GEN还从社会及社群、生态、文化及精神三个面向给予进一步阐释。在社会及社群面向上,居民有深度的社区归属感,能感觉到彼此的支持和协助,及相互的责任。人们能够充分参与影响他们生活及社区的决定。在生态面向上,人们能够充分体验与自然的联系,享受每天与土壤、水、风、植物、动物的互动。在文化及精神面向上,大部分生态社区并不强调特定精神上的实践,而是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尊重和支持所有的生命、文化与艺术表达,以及精神追求的多元化与差异。
1996年,GEN参加联合国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人居大会,组织了很多展览及文化活动介绍全球各地的生态村,吸引了与会者的主义,使得生态村网络得到了全球的关注。越来越多的生态村加入GEN。
截至2004,GEN在欧洲成立了20个国家网络,北美和南美有9个生态区网络,还在泰国、印度、日本和斯里兰卡等亚洲国家建立了网络。非洲的塞内加尔政府已将生态村/生态社区运动作为替代发展模式融入国家的发展战略之中,成立了非洲第一个国家网络,这也是第一个得到政府资助的网络,随后逐步扩展到其它西非国家。
苏格兰芬德霍恩生态村(www.findhorn.org)
芬德霍恩生态村位于苏格兰最北边,最早是由几位注重精神成长、关注社会及环境问题的成员所创立。她们在临近海湾的沙砾地上开始有机耕作的实践,藉由生活的互动,将环境可持续的概念与当地村民分享,逐渐吸引人们来参观并留下来与她们一同生活。
20世纪80年代,她们开始整体生态村的建设,充分采用了当时最新的有关生态的思考和技术,包括生态住宅,绿色能源系统,节水系统与污水再利用,自给自足的有机种植,自治的经济系统及管理机制,定期的生态教育,共同的公共空间(共同厨房、洗衣间及接待空间)及聚会空间。
随着社区企业、慈善组织、社区居民的数量不断增加,1999年,她们成立新芬德霍恩社区协会(NFA),将社区中的个体和组织联结在一起,提供了一个社区利益相关方共同参与的决策平台。
2001年,成立芬德霍恩基金会大学,旨在开发一套全面的可持续教育课程,内容包括社区体验、商业和专业技能、可持续生活和艺术等。
现在芬德霍恩生态村有360多位居民,每年有来自世界70多个国家的14 000多人前来这里参观、游览、灵修。
澳大利亚水晶河永续农耕生态村(http://crystalwaters.org.au)
水晶河永续农耕生态村位于澳洲昆士兰布利斯班市,1987年由Max Lindegger等人所规划,是以永续农耕为理念作社区发展的核心,并持续性地以生态教育推广为己任的社区。 这个社区占地640英亩,80%的土地为公有地,用于发展可持续的农业、林业及作为生物栖息地和居民休憩使用。20%的土地为私有,规划为居民住宅及商业区域。住宅由居民自己设计,需使用本地材料及融合生态设计。社区现有83户住户,200多位居民,许多居民经营家庭花园。由于规划中很好地考虑了住宅和商业的结合,居民可在家办公,省去了能源的消耗,活跃了社区经济。经过10年的发展,1996年获得联合国人居环境奖。
生态村建立之前,这块地方是典型的因为传统工业的衰落受到失业的影响,人口逐渐迁移到城市的农村地区,仅剩7位居民。因为环境和资源的过度开发,土地严重荒漠化。生产率十分低下。因此有必要增强这一生态区域的活力,可持续地利用资源,创造有意义的就业和福利来留住和吸引更多居民。
在4位设计师的协助下,愿意搬来这里居住的人们成立水晶河社区合作社,他们共同投资、共同规划。建设阶段,他们定期召开居民会议,每月出一份简讯,用于和人们进行交流并收集反馈。还编辑了两本书,并送给每位住户一本(《水晶河生态村概念规划报告》及《水晶河生态村住户手册》),详细解释了生态村发展规划的理念,提供了如何可持续地生活以降低对地球负面影响的建议。
水晶河生态村现在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地方,具有开放和包容的精神,不同的基督教派与犹太教徒、巴哈伊教徒、佛教徒及其它宗教信仰的人们在此愉快地相处,合作开展各种项目。
水晶河生态村所采用的与居民共同讨论的社区规划设计过程,及混合多种土地权属的设计方案已被很多其它地区所采用。
(尹春涛根据相关网站资料编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