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30-日31日,“从优秀到卓越,从发展自我到带动行业”——第二届景行伙伴交流会在北京举行,交流会上9家景行伙伴机构分别分享了他们各自的精彩故事及对行业发展问题的先锋思考,9家景行伙伴机构分别是上海新途社区健康促进社、成都市爱有戏社区发展中心、自然大学、心智障碍服务创新联会、中国慧灵智障人士服务机构、广州市恭明社会组织发展中心、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北京惠泽人公益发展中心、陕西妇源汇性别发展培训中心。
先锋思考(分享顺序随机)
在8月30日上午,景行计划合作过或正在合作的9家伙伴机构分别分享了其所在社会问题领域或行业发展问题的先锋思考或最佳实践。这9家景行伙伴机构分布在教育、社区发展、健康、弱势社群、行业支持、环保、心智障碍等不同领域,但相同的都是在以某种方式引领或带动本领域的发展。
机构: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
发言人:来超,秘书长
发言主题:穷则思变,富要思变吗?
发言内容:
今天聊思变的主题,我很班门弄斧,之所以想聊思变的话题,其实是在思考最近很多的热词。有关公益之“变”的热词,我都一直存疑,比方说专业化、市场化,再加上现在有一个特别有趣的词叫社会化。刚成立的一个硕士班,叫社会公益管理硕士班,我一直没搞清楚,如果公益不是基于社会的,不是为社会公共利益的,那它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叫“社会”公益呢?
最近发展期的机构里最常听到的一个词叫转型,转型也是一定意义上的“变”,所以我今天所说的穷则思变,富要不要思变,这个穷和富不是经济的绝对,而是状态上的相对。绝不是指像2008年的时候,西部阳光不到200万的年度收入,那算穷,到了去年已经有接近2000万的收入,那算富。这个相对是发展阶段的相对,是初创期和发展期的相对。
初创期的时候,每一家机构都像热锅上的蚂蚁,震区的灾民,每一天都在想着能挣脱现状,赶紧发展起来,那时候不想做大做强都是假的。所以初创期时,脑袋里天天都有变的因子,不用外力刺激就在焦灼的思变。
而到了发展期,很多东西就相对慢下来,纠结的部分也变多了,都会想,已经发展期了,不能像初创期那样毛手毛脚做事儿了。盘子大了,任何一个决定牵扯的资源和对象都相对多了,牵一发一定会动全身,所以这种纠结变多了以后,变的因子慢慢地就分解掉了。有点像我们发酵酸奶,过了快速的发酵期以后,所谓的活力因子就越来越少了。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活力因子变少了以后,我们怎么去考虑行业的变呢?酸奶发酵的过程有点像发展期面临的“守业难”,难在很多方面,至少有一个非常显性,就是我们的心态变难了,我们不太能够允许别人说我们不好了。别人说我们不好的时候,我们会非常紧张,我们会不断的解释我们为什么不是这样的,我们这个东西不是不好。
所以,富也要思变,是思心态的变、精神的变、行动的变。我最近两个反思比较突出,第一个是有关于现阶段,我们都在说或者在回避的失败率;第二个是重新审视所谓的生态系统培育。
第一点,有关失败率,我的观点是一定要正视。比方说西部阳光的工作靶心在农村儿童,那任何思考的出发点就绝不是仅仅做了就行,而是一定要关注到,农村儿童在某一个方面真的改变或者改善了没有。而我们所有的行动本身,都可能有一定失败率,而这个失败率大概类似于生产型企业的次品率,当然公益行动的失败率很多时候比次品率所带来的后果要严重很多。之前我跟一个评估团队的老师交流,他就说到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他给一个机构评估,三年的项目结束,儿童的心理健康指数八个维度的对比显示,健康指数几乎全部下滑,也就是说项目本身对于儿童心理健康造成了伤害,这样的失败率我们很难直视和再弥补了,毕竟孩子的成长过了就没法往回倒了。第二是他现在在给一个项目做评估,他觉得非常困惑,“你们公益机构很奇怪,问你们测的对象(也就是目标指向和最终服务对象)是谁,你们说是儿童,我们去测儿童的时候,你们又说不是,我们工作对象是老师,不能去这么测儿童,我们定性定量的跟进测出来没有想象的好,你们就急了,说这不行,我们做的很好的,不可能是这样的,我就困惑了,你找我来评估干什么呢”。这个对话一直警示着我,随时要对行动是否在达成目标和结果的路上进行监测和评估,随时发现过程中的错误,充分地去正视失败率,也许发展期,有没有正视失败率的勇气恰恰是能不能“变”的基础。
第二个反思是生态系统的培育。我所讲的生态系统的培育,并不是说像南都或者是西部阳光这样的机构简单地去做资助型,或者是行业支持。而这个生态系统培育是一个行业共同的推进。大家都在说公益的生态链不健康、不完整,现在指望公益的生态链去推动社会的变革,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怎么办,只倡导生态系统培育就够了吗?显然不行。倡导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但各阶段都该有行业落地的思考和真实的行动,像景行这样的机构能不能走出来共同合力,去厘清一个生态系统发育的各环、各链条,去推进一个小环节或者一个小链条的大改变,有没有可能?在公益的生态系统里面,不是我们自扫门前雪,而扫门前雪的同事,也要思考怎么去关注扫天下。扫天下不是简单意义的扫,而是有扫天下的情怀、胸怀、使命感,天下人可以真正凝结到一起,真正通过公益的公众活动让天下人聚集起力量。所以在这点上我希望我们可以抬头看路,但更重要是讨论一起行动,真正敞开胸怀,达成共识的一起行动。这也是在民间公益发展20多年的前提下,我们大致过了初创期,必须要考虑的了。单兵作战让我们的行业发展壮大的可能性真的不太大,看看每年发布的资源比率就明白了,2012年中国所有社会组织接受的捐赠仅是GDP的0.16%。
我并不反对一家机构说他在发展期想做小而美,或者在发展期想做大做强,我觉得这都是好事儿,没有什么不好的。但重要的是我们在发展期不避讳失败,也不急于求成,无论大小穷富,都坚持我们的独立价值和社会性,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如果共同合力,社会的转型和公益的可见未来,才有可能一点一点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