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街坊都知道本月流行APEC蓝,但可能很少人知道2014年11月也是中国首个残障发声月。不光为了呼吁更多人为残障人士发声,重要的是残障人士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所谓“Nothing AboutUsWithoutUs”;即没有我们的参与,不要做出与我们相关的决定,这是国际残障人士多年来共同奋斗的目标。无论是他们的需求还是他们的困境,都不要再被代言。
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最切合上述主题的残障月活动,是上周末在广州举行的《残障与性》分享会。残疾人的性需求,是一直以来被严重忽略的重要议题。中国是全世界残疾人最多的国家,目前有8500多万残障人士。根据市残联2013年统计,广州市有52万多残疾人,占全市总人口5.26%。助残领域,一直是社会捐赠和公益慈善组织服务开展的重要领域。但是投入一般集中在残障人士的就业、教育和康复等问题上,近年来也延伸到对残疾人家属的支援。这些当然非常重要,但是很少有针对残疾人性需求的支援项目。似乎一旦身体某种功能受到损伤,连带性需求也自动消失了。来自广州等城市的残障人士以及开展残障性教育的小伙伴能够站出来,大声说出残障人士性需求不被家人和社会正视的压抑处境,性教育极度缺乏的现状。把被掩盖的问题挑明,意义非同小可。
但是,要让社会在文化上承认残疾人有正当的性需求,并且在资源上给予帮扶,有非常漫长的路要走。记得当年在香港大学社工系课堂上,教授问在场学生三个问题,至今印象深刻。面对一位身患重疾、濒临死亡的病人,想完成自己的临终愿望———不想到死都是处男/处女。这个愿望可以理解吗?许多人点头,毕竟性需求不能因一个人的性别、年龄、身体状况等原因被漠视,这是社工学生的基本常识。但当问到“你愿意找人帮助他吗?”,一半人犹豫,太高难度了。幸好另一半人觉得基于人道主义,还是要想想办法。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愿意亲自帮忙吗?全场静默。
这里当然不是提倡人人身体力行去解决残障人士的性需求,而是说要让社会愿意而且切实帮助这个群体解决正常需求是很艰难的。比方,我们是否愿意研发设备、改造残障人士的居所,让他们不至于遭遇性尴尬?我们是否愿意培训性治疗师(国外专门对残障人士提供性服务的工作者),而且不会歧视他们?我们是否愿意在特殊儿童中开展性教育课程,让特殊儿童安心度过青春期?这些问题超越怜悯与关怀,拷问社会承认特殊群体正当需求的意愿和帮扶力度。
千里之行,积于跬步。在广州已经出现了这方面的努力,借助这座城市历来在社会服务领域的创新之风,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