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快速反应
4月25日14时11分(北京时间)尼泊尔发生8.1级地震。
10分钟后,壹基金救援联盟即召专家组紧急聚集,根据信息组汇总的情况开始研判灾情,多支队伍备勤。
14:30,中国扶贫基金会紧急启动“人道救援——尼泊尔特大地震及西藏地震响应救援”。四个小时后,腾讯公益、支付宝公益、新浪公益等筹款平台项目陆续上线。
震后40分钟左右,卓明灾害信息服务中心启动了一级响应,四个小时之内发了出了第一条紧急研判报告,二十四小时之内布了一份全景式的尼泊尔地震情况救灾简报。
爱德基金会于25日14时30分即与国际救灾联盟日内瓦秘书处及国际救灾联盟尼泊尔成员机构取得联系,合作开展尼泊尔地震紧急救援工作。
4月25日14时30分,滴水公益紧急成立“425地震协调组”,拉萨滴水公益启动为西藏地震的紧急救援响应。目前,滴水公益已经为西藏灾区筹集了10000条毛毯。
杭州滴水公益会长大北告诉南都记者,民间公益之所以反映这么迅速,是因为民间组织一般没有层层上报的机制,很多机构有应灾预案,遇到灾难可以自动启动应急方案,具有比较高的灵活度。
协同救灾成为主要趋势
为了安全、高效、有序的响应尼泊尔地震,基金会救灾协调会会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中国办公室)、亚洲基金会、救助儿童会等国际伙伴,建立“尼泊尔4•25地震中国社会组织应急响应协调中心”,制定信息协调机制,每日11时和23时推送紧急响应阶段的最新信息。
尼泊尔地震时正在北京上“秘书长必修课”的公益人,有来自西藏善缘基金会的秘书长马志坚。马志坚一开始挺热心但还有点犹豫:西藏善缘基金会是一家去年才刚注册的基金会,虽然对西藏的情况比较了解,但还缺乏筹款和资源动员的经验。
曾经发起过几次国内联合救灾的广州青基会秘书长郭媛鼓励他,当场与几名公益人筹划发起联合救援行动,并自发分工合作:马志坚通过在地机构的力量,迅速了解西藏灾区状况及实际需求,初步摸查到中尼边境地区的灾情;瑞森德刘盛负责联络壹基金救灾网络和应急物资需求;郭媛负责沟通“中国扶贫基金会•责任中国公益基金”和各方媒体联动;其他学员也纷纷献计献策、协助联络各方资源。
他们将之命名为“善缘4.25赈灾行动”,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们希望在公益基金会将作为尼泊尔4.25强震发生后,第一时间发起、针对西藏灾区的联合救援行动,接受捐赠并重点关注中尼边境灾区的灾民生活物资救助。
发起人郭媛告诉南都记者,这次之所以能够快速反应形成联盟,其实跟多年的公益救灾经验有关。彝良地震的时候,第一次由民间形成了“彝良地震民间联合救灾网络”,令她印象深刻。并将此经验用于之后雅安地震、汕头水灾、海南风灾等救灾行动中,所以这次才能反应这么快,而且分工清晰。
声音
“狮子会不急着去前线”
廖满雄:广东狮子会会长
尼泊尔地震,第一时间冲前线救灾?这种“冲动型”救灾已经被公益界普遍淘汰了。广东狮子会会长廖满雄介绍,中国狮子会暂不派人去灾区,经过紧急会议沟通后,决定先派出云南、四川两地有救援经验的狮友今天出发尼泊尔,了解当地灾区情况,再与后方联系,商量救援计划。
廖满雄介绍,前往一线需要专业救援知识,无经验个人或组织盲目前往容易添乱。因广东狮子会方面先留守,等待前方需求汇总,如有需要,主要做后方筹款,或物资支援。而国际狮子会已经拔出10万美元紧急救助资金。
民间日常备灾机制已成熟
师曾志:北京大学公共传播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安平公共传播公益基金联合发起人
壹基金救灾联盟、中国扶贫基金会等在地震后能够迅速建立救援队伍,是中国公民社会成熟的重要表现。根据师曾志观察,这是从雅安地震后形成的民间备灾系统发挥了作用,民间NGO已经具随时应对大灾大难的准备,在平时不断训练,管理好社会捐款,做好救灾组织化管理,基金会、学界和媒体经常深入探讨合作救灾,积累下资源。
就在昨天(25日),安平公共传播公益基金才在中山大学举办了“灾难报道记者传播工作坊”,进行到一半传出尼泊尔地震信息,现场许多媒体人和NGO马上就快速投入到工作中,这也说明了平时的备灾工作非常重要,不仅仅从救援方面,从媒体报道和学界研究,都属于备灾内容。
“互联网救灾”的快速反应特点
周如南:中山大学校区传播与设计学院讲师、中山大学公益慈善研究院执行院长
这次救灾呈现出几个新特点。首先,公益组织特别注重救灾的“联合性”,在救灾伊始就出现了几个联盟,像壹基金的救援联盟、善缘4.25赈灾行动等,这是从汶川到雅安地震,公益机构一路走来积累的联合意识经验。
第二个是专业性,民间救灾在这次特别体现出一种秩序感,没有大家一窝蜂往前线去,而是比较清楚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擅长的工作。
第三是体现出一种互联网救灾的特点,信息技术成为比较关键的因素。比如像卓明救灾简报,就是运用了信息这一重要的资源提供救援,还有腾讯乐捐、支付宝爱心平台等第一时间给几大基金会都开设了捐款通道,降低了普通人参与救灾的门槛。
第四是跨界合作,这次很多企业与公益机构合作,形成了前后有序的救灾矩阵。
最后一点是全球化时代,国际救援会越来越频繁,也给中国民间救援提出了新的考验,这是首次大规模海外救灾,但以后肯定有更多走向国际的机会。
但周如南同时也观察到,这次救灾同样存在一定程度的无序。几个去尼泊尔灾区的公益组织,依然存在“抢山头”的心态,在传播过程中特别强调品牌,去到当地缺乏协同。如果能够像鲁甸救灾那样形成后方救灾大本营,优势互补,更有利。
警惕“快速反应”恶果
才让多吉:北京感恩公益基金会发起人
微信群里有人转发某公益组织的帖子,说尼泊尔地震的能量是汶川地震的1.4倍,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让大家捐钱。我私信转贴的人问:你们需要多少钱?准备怎么去?他说多少都行,救灾需要很多钱。听到西藏同胞受灾,我也想出点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他们,不过突然有人让我捐款,我又有些不放心。我担心,海拔5000米的高原,从北京去救灾的他,要是因为高原反应出现其它意外,我不就是那个帮凶了么?我该怎么办?
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慈善公益组织最大的战场不是救灾,而应该是灾后重建。灾后重建是指紧急救灾结束后,各方受灾情况明朗、各种塌方、泥石流、余震过去以后,代表政府履责的救灾部队撤离后,慈善公益组织才有条件去参与、调查、设计灾后重建项目,参与灾后重建的创新探索。
这次尼泊尔和西藏地震,我们机构经过一番考虑,决定不去现场。一个是海外救援,我觉得中国的民间救援队可以发挥的作用很少。我们没有设备,去到灾区连条狗都没有,难以救人。而且尼泊尔的经济水平并不高,很多房子是土砖,一倒塌就是粉碎性的,很容易导致窒息,等我们去到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而西藏灾区那一带我是比较熟的,地广人稀,吉隆县面积9300平方公里,人口1万,吉隆县县城吉隆镇,常住人口不到八百户,人数不到4000人,也就是内地一个居委会的人数,虽然,吉隆镇百分之六十的房屋出现坍塌、裂缝情况,我们判断当地驻军和政府完全可以安置,而且大部分是游牧民族,不熟悉情况的人去那里想找到救援的人都比较难,何况都是四五千海拔的高原,你能自顾就不错了。我的经验是国家启动紧急地震应急预案,我们作为民间救援才比较有必要去救灾。这次西藏地震只是到二级预案,所以我们目前还是准备了预案,在拉萨组织了志愿团队,根据进一步的信息再决定是否必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