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9时(11月24日),中国同性恋教育权第一案在北京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对话的方式非正式开庭。当事人秋白不惧风雪连夜赶赴京城,希望能与教育部负责人“对话公堂”,得到公正判决。上午,在律师的陪同下秋白与教育部司法司的两位工作人员(一男一女)见面,就教育部在错误教科书管理、内容审核、纠正机制进行了对话。
等待已久的“谈话传票”
本月21号,秋白的委托代理律师王律师收到法院传票,通知三天后非正式对话。当时才刚从北京旅游结束回到广州的她,没想到下一趟京城之旅如此紧凑地在两天后开始。而这次她在朋友圈中说:“好多信息没回,只觉得好紧张。这个等待已久的传票令她有些欣慰,至少这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
自8月份立案以来,这位大三女孩无辜地饱受来自学校,学业,家庭的双重压力,这无疑让她维权之路上多了几分羁绊与紧张。在这漫长的三个月的等待中,秋白曾在11月初在网络上公开致信教育部向想谈谈错误教材的问题,可文章被腾讯等多家平台离奇删除。而除了在9月份收到一份来自教育部严重超时的,表述含糊的应付版信息公开告知外,对于错误教材的泛滥,教育部以无声对答。而就在今天,同志学生的代表终于盼到与教育部平等对话的机会。
场外支持和关注的青年人
一场敷衍和傲慢的“对话”
北风呼呼,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的第三审判区早早被媒体还有支持者挤满,身穿深色大外套,头戴白帽子的秋白在风雪过后的街道上徐徐走来,显得格外精神。一下子,秋白被无数话筒和摄影机包围了。“尽管立案后受到了各方压力,但从来没有后悔。今天很希望教育部能够倾听诉求,解决错误的教材污名同性恋的问题。”面对镜头,秋白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放弃的诉求。负责这个案件的王律师信心满满地说:“对这次的判决很有信心,也相信这个案件具有深刻的社会影响。”开庭的时间一到,秋白在律师的陪同下慢慢走进去,场外不禁都传来一声:“加油,秋白。”
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我们终于看到秋白与王律师。据秋白的描述,教育部派来了一名政策法司部的女同志跟一位办公厅的男同志,庭上教育部的代表明确表达了他们是关注秋白的感受与这次的事件。但整个过程中,教育部反应令秋白十分失望。秋白说,按照信息公开及行政诉讼等法规,出庭对话或应诉的应该是教育部法人或委托律师,但这次非正式对话来的之是司法司的工作人员。此外,她询问两位工作人员教育部是否针对高校进行把关审核、具体是由教育部哪个部分管辖及联系方式、接下来教育部有什么打算和处理等,两位工作人员均是表示不知道。这种一问三不知,另到秋白和律师都感到很失望。在含糊其辞的对话中,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两位工作人员表示教育部在教材审查中的确有责任,至于刚提到具体所负责的部门等事宜一概“不清楚。”
“当学生发现教材有错误的内容,也因此受到伤害,想讨个说法的时候,到底能找谁说出诉求呢?”庭上,王律师非常严正地提出这个几乎在每个希望实现平等教育的学生内心深处的诉求。教育部马上提供了他们办公室的固话,那已被无数人打过却总是忙音的电话。因此,秋白提出希望能够给予明确负责的部门与联系方式,让她能够把诉求的信件寄出、而不是诉求无门接收。两位代表表示会在今明两天回复负责的部门与联系方式。
在“对话”结束之后,其中一位女性工作人员语重深长地对秋白说:“你是个学生,应该好好读书,管好自己打算,我们也不希望这些事影响你的学业。”秋白当即觉得非常困惑,这是在威胁我吗?临走前,王律师回应教育部代表的话:“像秋白这样的学生能发现我们教育中问题,并走到今天,这才是当代大学生该有的精神与正面的形象。”秋白说“但这种提醒,为何也不和理解为“威胁”和傲慢。教育部的表现令我很失望,这让我感觉到这条路还很漫长。但如果教育部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并不会就此放弃。”
高校教科书污名化事件发酵Timeline
2014.8.27 下午
广州同城青少年资源中心在广州举办“拒绝恐同,从教科书开始”媒体新闻发布会活动,对外公布《高校教科书中同性恋错误和污名内容调查报告》。调查显示:在被调查的90本书中,2001年中国CCMD-3发布以后出版,且含有同性恋内容的课教科书中,约40%的书仍然将同性恋视为病和变态,超过50%以上书的内容认定同性恋需要进行以成为异性恋为目的的“扭转治疗”。
2014.11
国内16家民间同志团体联合呼吁“教师撑同志,拒绝对同志污名教科书”,并通过“teacherwe need you”活动与各地教师面对面交流教科书的问题。完成72位教师的交流,及争取到近60余位教师的积极表态。
2015.3.9
秋白和同学在广东省教育厅门前举牌,呼吁抵制“毒”教材,吸引新华社,南方都市报等媒体的关注。向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广东省教育厅递交举报信,举报教科书中存在污名同性恋内容的现象。
2015.4.18
秋白收到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的书面回函。回复函中阐释了教材中为什么将同性恋纳入到编写及放入相关章节内容,但并未回应任何与被举报书籍中所提出的前后逻辑不一致、病态判定和扭转治疗介绍等问题。回复中还写到同性恋青少年会在青春期因为情感、性等遇到心理上的焦虑、抑郁,因此“同性恋患者”这样的用词是合理的。
2015.4.29 下午
暖男“大白”陪学生秋白(化名)给广东省教育厅送“积极反馈 务实处理”的感谢锦旗。
2015.5.12
秋白向天河区人民法院递交起诉状,一纸状告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恐同”教材损害其名誉权。法院的回复大出所料,“出版发行上述书籍的行为与起诉人没有法律上的直接利益关系,且起诉人未提供证据证实上述书籍直接或间接损害其的利益,提起诉讼,实属不当,应不予受理”。
2015.5.25 下午
秋白不服从法院如此轻率的否决,决意递交上诉状再次请求原审法院受理本案,再一次来到天河区人民法院,提起上述。
2015.8.14 至今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秋白的起诉,并决定立案审理。
2015年11月24日教育部和法院就起诉一事与秋白及其代理律师展开“对话”。但在对话中,教育部代表达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