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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想：既然是免费的，不去白不去。最近累坏了，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培训的时候，导师在上面讲，你坐在下面心不在焉，时不时打开手机刷刷微博，看看朋友圈……
培训结束回到机构，领导问你培训怎么样，你漫不经心地回道：还行吧。
其实你什么也没学到，只是度过了一段休闲时光。
但你可能不知道，也没想过，主办方考虑到慈善机构普遍缺钱的困境，决定免费为公益人提供培训。为了解决培训项目的经费，主办方的筹款人员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最终获得企业、基金会的资助。为了筹备这次培训，主办方也花费不少人力物力，租用场地，准备培训材料，为邀请的导师支付讲课费、差旅费，甚至为远道而来的学员免费提供食宿。
现实中，有些公益人已经习惯了参加免费的培训，并觉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当遇上需要付费的培训时，马上义愤填膺地抗议：我们是做公益的，怎么还要跟我们收费？想钱想疯了吧？！
花了钱的东西，人们才会重视和珍惜。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收费培训的学习效果往往优于免费培训。因为，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付出白白浪费，对吧？所以接受付费培训时，参与者有了压力，才会全身心投入，学习更加认真和努力，也懂得自律，自然也就学有所成。
一些可见的成本，也许可以用钱来衡量。然而，很多成本并不能量化计算，比如资助方对主办方的信任，主办方对参训学员的信任，机构对你的信任，怎么可能用钱来衡量呢？！
免费的永远最贵，因为背后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信任。而你看不见，并辜负了这份信任。
►02
在非洲，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慈善机构，都会将募捐来的二手衣物免费发放给当地的穷人。他们和你都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做的慈善之事啊！
据乐施会(Oxfam)报告，全球捐赠的二手衣物中约有70%被送到了非洲。然而，大量且免费发放，或进入集市低价出售的二手衣物，虽然成为了很多人主要的衣着来源，但不仅没能让当地人变得富裕，更让当地的纺织及制衣业遭受严重冲击，走向萧条，无数工人失业，政府甚至也缺乏动力制定必要的政策扶持这些产业。而二手衣物交易，也没有为当地创造多少就业机会，更没推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令人欣慰的是，一些非洲国家的政府，已经认识到免费二手衣物造成的严重后果，开始立法禁止国外捐赠的二手衣物进入本国，以振兴本地的制造业，增加就业人口，提高人民收入。
同时，很多外来的捐赠往往需要通过当地政府来实施，由于缺乏有效的监督，许多官员雁过拨毛，截留并转卖物资，从中捞取油水，助长了贪污腐败之风。慈善机构捐赠的钱物，最后到达穷人手中时，已所剩无几。
在国内，不太恰当或者过度的免费式慈善，所造成的后果虽然没有非洲那般严重，但也需要引起重视。
在我们身边，有很多人喜欢将家里的二手衣物整理后捐给贫困地区，但由于信息不对称，加上没有核实需求的习惯，一些原本已无需求的学校，外界捐赠的大量二手衣物堆满了仓库却无法处理，变成了无用的垃圾，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还有些人所捐的二手衣物，并不适合当地气候和生活习惯，或者当地人已经不愿意穿别人捐的衣服，所以这些花费大量精力收集、支出高额运输成本的二手衣物，却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变成了垃圾。
还有一些贫困家庭，逢年过节都爱心人士送米送油送温暖，可是年复一年，他们依然贫困，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更有甚者，因为能轻易获得外来的爱心捐赠，一些贫困户开始不思进取，等靠要思想严重，扶贫变成了养贫。
在另外一些情况下，由于盲目捐赠或缺少监督，一些贫困个体通过求助平台、媒体宣传或慈善机构获得了远超所需的捐赠，实现了一夜暴富。更有一些人禁不住“容易来钱”的诱惑，不惜提供虚假信息，骗取爱心人士的信任和大量捐赠。
尽管慈善捐赠作为一种转移支付或第三次分配的手段，可以为那些经济拮据的群体解决暂时的困难，使其免费获取急需的资金或物资。但长远来看，一味的或过度的捐赠因为没有以帮助这些群体脱离困境作为最终目标，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催生及助长了他们的依赖性，激活了人性中的贪婪，浪费了社会资源，加剧了不公平现象，撕裂社会信任，制造出新的社会问题，整个社会也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不恰当的免费，成本更高，更贵。因为所造成的损失不仅是经济上的，也有道德、文化层面的。而要弥补损失，社会需要为之付出的成本，不可估量。
其实古人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才有了“救急不救穷”、“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等古训。今人，理当引以为戒！
►03
站在经济学角度来看，免费只是不用自己直接付费而已，但并不代表不存在成本。凡事皆有成本，如果你不付费，就得有人替你支付成本。
但很多时候，许多人更喜欢站在道德的角度评判慈善，他们认为自己捐的每一分钱都必须用在穷人身上，慈善机构不应该从公众的捐款中收取管理费用，用于支付行政办公成本、专职人员工资等，否则就是伪善，是作恶。
即便是一些机构的发起人，多年来自己承担了机构的运营成本，但也会认为这些成本永远不应该来自捐款，慈善机构也不应该收取管理费。甚至认为，发起人或全职人员应该赚够了钱之后再来举办或入职慈善机构，否则就不应该办机构、做慈善。还有些机构或项目的管理者，会通过企业等第三方出资解决运营成本，却宣扬自己是零成本、零管理费，只不是为了迎合一些人的偏见，为自己赚取好名声罢了。但这种为一己之利进行的不正当竞争，破坏的是关系到慈善事业健康发展的生态体系。
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无论是发起人自己承担还是第三方承担，所涉及的资金仍然属于捐赠性质，与公众的捐款并无本质区别。
也有人举出台湾慈济的例子说，慈济的志工都是自己承担活动成本，并不收取管理费，人家不也干得挺好的嘛！何止慈济，国内很多志愿者团队都是分摊活动经费的好吧？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慈济志工没有相应的经济能力，就无法参加相关活动，所以能成为慈济志工并经常参加慈善活动的往往是经济条件较好的人群。那低收入及贫困群体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做志工了呢？当然不是，因为有些志愿服务并不需要出钱，出力即可，慈善并非富人的专利。另外，如果成本较小的活动大家可以分摊经费来开展，但如果是成本较高甚至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的长期性项目，完全靠志愿者分摊和执行能坚持多久？没有专业的全职人员，又如何保证这些项目的专业性和有效性？
如果因为自己不愿意支付成本或已经有人代为支付成本，就否认这些成本的存在或者收取这些成本的正当性，这种只看表面现象，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感，却违背经济常识的想法和做法，是不是很荒谬呢？！
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捐款成为机构管理费用的一部分，无非是将慈善机构当作善款的义务搬运者，无视慈善机构的专业价值。究其原因，可能是落后的慈善理念所引发的道德洁癖或道德绑架，或者因为对慈善机构的运作缺乏基本的了解，看不到慈善机构在机构管理、调查社会问题和需求、筛选受助人、研发和执行慈善项目、信息披露、筹款及传播等诸多方面所必需的成本，也不了解全职公益人需要具备什么专业技能，以及低工资所造成的人才流失对慈善事业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如果人们只喜欢免费，简单地将公益慈善和免费划上等号，不愿承担成本，或轻视慈善机构的专业价值，必会阻碍慈善机构的发展进步，令公益慈善事业迟滞不前，社会问题得不到及时有效的解决，困境群体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帮助，整个社会的文明进步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你说，免费的贵不贵呢？
►04
付费的实质，是为专业价值埋单。支持慈善机构依法收取合理的管理费用，其实就是在支持慈善机构更加快速高效地解决社会问题，帮助困境群体，维护社会的和谐与文明。如果你认为某家机构专业性不理想，透明度不高，值得信任，大可以用脚投票，转身支持那些既专业又透明的慈善机构。但如果你不让慈善机构收取管理费，不想承担任何成本就想完成你的美好心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但是，如果你为慈善机构支付了管理费用，一方面，你不再需要自己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寻找和核实受助者，因为时间和精力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如果你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也不信任慈善机构，那完全可以凡事亲力亲为；另一方面，因为付费不必然有好结果，所以你也会有更大的动力或积极性，想办法监督和催促慈善机构，让它变得更加专业规范、高效透明，解决实实在在的问题，让真正需要帮助的群体得到及时有效的帮助，也让自己的善心善款真正落到实处。因为作为捐赠人的你，真的不想自己的付出被浪费。
而作为慈善机构，无论是官办的还是民间的，无论你收不收管理费、收多少管理费，都应该不断追求专业、规范、高效、透明；否则，终将被众人抛弃，失去存在的意义，走向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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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以勋，在广州的青海人，中级社工，资深素食者，为自媒体平台“公益慈善论坛”（公众号ID：loongzone2006）联合创始人、主编，致力于公益慈善资讯传播与常识普及。申请转载或有意交流的朋友请加个人微信 zhang_yi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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