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体会
有些情感积蓄在心中找不到出口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那将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体验
对于那些家人远走他乡打工
独自面对孤独的山里孩子
无人陪伴的空白
又有谁能引导他们找到情感的出口?
小孩子是需要引导的,如果没有人教育和引导,他们就可能会采取一些不合适的方式来宣泄自己情感的洪流。是光的slogan是“会写诗的孩子不砸玻璃”,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教他们要学会正确对待自己的情绪,通过诗歌来自由的抒发心中积蓄的情感,没有什么比诗句更加温暖人心,“是光”的诗歌教育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她是康瑜,“是光诗歌”的创始人,人如其名,美好得如同一首诗,她仿佛是带着祝福来到这个世界的,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本科,大三又顺利拿到保研资格,看起来这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如果没有支教两年,如果没有全身心的投入“是光诗歌”的创建,她现在也许已经研究生毕业,从事经济金融工作……而她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的路,以一人之力把光举起来,让它照亮更多看不到的地方,把它传递给千千万万的中国乡村孩子们。
童年种下的种子,开出了花
“我小时候,我做很多事情可能做的没有那么好,但是家人就会鼓励我,使劲夸我,我觉得我是被上天宠爱的那一个。”
康瑜——被孩子们称为孩子王、康老大,她把这些乡村孩子当成宝,捧上天,像自己童年的时候家人对待自己的方式一样。小的时候,康瑜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是康瑜的人生导师,经常会给她讲一些大道理,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受到熏陶,渐渐地也开始思考:“人活着应该为了什么而努力?”,并且把这个问题深深记在了心里,在她成长的过程当中,一直在寻找答案。
直到康瑜本科进入人大读书之后,她开始接触到公益,忽然发现了这件事情好像就是她要努力的方向!她不断地尝试,目标也在教育、环保这些领域中慢慢的缩小范围,直到本科毕业的时候,她决定去乡村支教。
两年支教,重新认识“知识改变命运”
“我一定每一天都要非常努力,让这些孩子走出大山,考上大学,告诉他们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一开始,康瑜把注意力和期待都放在班上前排成绩好的孩子身上,因为觉得只有这些孩子们才有可能走出大山,考上大学。就这样,直到有天校长对康瑜说,“将来这些留在大山里的孩子,他们才是小镇未来的主人,他们现在怎么样,小镇的未来就是怎么样的。”
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们,他们成绩不好就无法获得老师的关注吗?乡村未来的命运——是和这些孩子们紧紧相连的。康瑜恍然大悟,从那时起,她又给自己增加了一项新的任务,“我需要多做一点什么,来陪伴留在这里的大山的主人。”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件事情就已经不是短短两年支教能完成的了。
某天正在上课,窗外下起了雨,小小的教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像格外吸引人,既然无法把学生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康瑜于是让同学们来到教室外感受雨,她取来自己的小音箱,走到每个人身边为他们播放《the rain》,之后让同学们用诗句写下自己的感受。这样的一次诗歌课程实践,成为了“是光”缘起的契机,这一次“意外收获”也让她看到了这些孩子内心丰富而温柔的情感。
角落里一个小姑娘写下来这样一首诗。
我是一个自私的孩子,我希望雨后的太阳只照射在我一个人身上,温暖我。
我是一个自私的孩子,我希望世界上有个角落能在我伤心时空着,安慰我。
我是一个自私的孩子,我希望妈妈的爱,属于我。
而事实上当康瑜拿到这首诗的第二天,才知道在这个小姑娘很小的时候,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山里的大病大灾,发生得频繁到你觉得这样的问题似乎就是寻常的。
守望,就是指守在一个地方,种下希望
“希望有更多人来做事情。”
在2017 年 9 月康瑜离开了那里,开始准备美国研究生的入学考试,而在这期间,她又选择重新回到了乡村,回到这些大山里的孩子们身边。再回去的时候,她创办了“是光”,而教孩子写诗的人变成了当地的乡村教师。“他们才是这里的人,他们才有更大的力量让这件事情落地生根。”很多乡村老师没有接触学习过现代诗,甚至没有读过大学。这件事的难度在不断升级,而背后的意义也越来越大。
有个小升初的孩子她非常喜欢写诗,她和爸爸一起生活,但是她的爸爸经常酗酒,有的时候喝多了还会来她的学校闹,她常常独自伤心,但是写的诗却很温暖,有次我问她最喜欢的诗人是谁?她说她喜欢金子美玲——那一位和她一样,从童年开始就承受了非常多的苦难,但是却写出了令人惊叹的温暖诗句。通过写诗,这个女孩找到了精神的寄托,又在其他人的诗里找到了情感的共鸣和慰藉,陪伴她度过这不平凡的童年。她会问康瑜,老师你做“是光”会有压力吗?等我以后上了高中,读了大学,我去和你一起工作好不好?像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他们明白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跟这些孩子们待着的两年,我能够了解到他们为什么早恋会在自己胳膊自虐,他们为什么要翻墙逃课,为什么半夜要去偷摩托车,只是为了老师给家长打个电话,说,你快回来看下你的孩子。因为在这个年龄,他们就是需要大人的关注,他们就是会对未来的一切进行发问。当没有人关注他们,回应他们的时候,要么就会自闭,把自己封闭起来,抵抗一切的人,要么他们就会开始做破坏,希望有人关注他们。”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康瑜说,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帮助他们把洪流疏通,找到情绪的出口,学习处理情绪的方式,把情绪情感通过恰当的方式表达出来。如果现在这些孩子年纪还小他们不懂得如何表达情绪,他们会跑去砸玻璃,那长大之后,他们仍然不懂得如何处理自己情绪,有可能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
诗歌变成了这些留守儿童情感表达的出口,教会他们在这个年纪如何面对孤独;诗歌也成了这些孩子获得关注的入口,那些成绩不好调皮捣蛋的孩子们,也终于有机会能获得老师的赞赏和关注。
当老师们再次在课堂上看到调皮捣蛋的孩子时,她会想起他们还写出过那样的小诗,忽然就不生气了。
山里的孩子会早恋,于是他们会说:
我愿和你自由的好着
像风和风
云和云
因为妈妈从小离开,总是生病想要逃学去找妈妈的丹艳写着:
春天来了
我却不停不停不停地掉叶子
会有爸爸妈妈都离开她的时候,她由养父母带着,她仍然感激这样的生活,于是李玲写着:
我信奉黑夜
因为它能覆盖一切,就像是爱
小增燕说,她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写成诗,这样就不会忘记快乐,也不会被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在一次噩梦后写下:
善良的卖梦人
还要去往偏远的乡村
把好梦悄悄送给
寂寞的孩子们
是光为中国的乡村教育提供了一个方案,相比于9千万乡村孩子的基数,是光就像一个试点,帮助这些乡村留守儿童解决缺乏情感表达的问题。
“是光”就是想要陪伴那些,可能留在山里面的孩子们,由内而外的改变中国乡村的面貌。每一次都会有人问我,他说康瑜,你是怎么坚持到了现在?我没办法去回答,是因为从现在来看,上天教给我的,孩子们教给我的,诗歌教给我的,远远比我交给他们要多得多,交换的天平仍然是偏向我,我仍然是被上天宠爱的那一个,又怎么说是坚持呢。
乡村教育,就像是大地上的土壤,我们一起在这片土壤上播种。“是光”只是这当中很小的一颗种子,这里还有非常大的空间,也意味着要更加努力。
——康瑜
康瑜
是光诗歌”创始人。2015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随后投入乡村教育,2016年发起乡村诗歌公益机构“是光诗歌”。第二届伯格里园丁奖突出贡献奖获得者,2019年社创之星全国总冠军,入选2019年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精英榜。
是光诗歌
昆明市呈贡区是光四季诗歌青少年服务中心,于2018年7月3日注册,是国内首家且规模最大的乡村诗歌教育公益组织。从2016年10月开始服务于乡村儿童,通过为三至八年级当地教师提供诗歌课程包和培训,解决乡村孩子缺乏情感表达渠道和心灵关注的问题。
截止2020年9月,“是光”已经服务包含云南、贵州、广西、河南等24个省份偏远地区中小学1023所,73000余名孩子有了人生的第一堂诗歌课。
图片由被采访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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