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选自乐施会2021达沃斯报告《不平等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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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绘图作者/莊淯棻
新型冠状病毒席卷了本已极度不平等的世界
新型冠状病毒危机席卷了一个本已极度不平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2000多名亿万富翁构成的一小群人拥有的财富超过了他们一千辈子所需的费用。而世界上将近一半的人每天靠不到5.5美元勉强度日。[i]四十年来，最富有的1%的人口的收入是全球收入最低的一半人口的两倍还多。[ii]在过去的25年里，世界上最富有的1%的人的碳排放量是最贫穷的50%的人的两倍，这导致了气候的破坏。[iii]建立在由来已久的性别和种族不平等上的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反过来又加剧了不平等。[iv][v]
商业旅行被禁止后，全球私人飞机的销量飙升。[vi]当黎巴嫩面临经济崩溃时，该国的超级富豪们正在山区度假胜地寻求慰藉。[vii]无论在哪个国家，受疫情影响最小的是最富有的人，他们的财富水平也恢复得最快。富人们作为碳排放量消耗最大的群体，也是气候崩溃的最大驱动力。[viii]
与此同时，自大萧条以来最大的经济冲击开始袭来，新冠疫情使数亿人失去工作，面临贫困和饥饿。这一冲击必将扭转我们在过去20年目睹的全球贫困水平下降的趋势。据估计，到2020年，生活在贫困中的总人数将增加2亿至5亿人。[ix][x]生活贫困的人们甚至可能在十多年内都无法恢复到危机前的水平。
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灾难性的收入损失导致了饥饿的激增。据估计，到2020年年底，每天至少有6000人因新型冠状病毒而死于饥饿。
这种资源榨取型经济模型建立在高度不平等和碳密集型增长的基础上，同时加剧了气候危机，其主要目的是让已经富裕起来的人更加富裕，而不是实现任何减贫目标。全球最富有的10%的人口在1990至2015年的碳排放量占同期总碳排放量的52%，这已占用了同时期可新增碳排放量的三分之一——如果要将全球变暖控制在《巴黎协定》的1.5℃的目标范围内的话。在此期间，最富有的1%的人的碳排放量则占了当时的15%，超过全球最贫困的一半人口的碳排放量两倍有多。[xi]
仍有数百万人在挨饿
在新冠疫情前，由于气候变化、地区冲突和粮食系统崩溃，数百万人面临粮食不安全问题。疫情对就业和生计的影响助长了这场饥饿危机的迅速和显著扩大。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UN’s World Food Programme，WFP）估计，到2020年年底，受疫情影响，遭受危机级别饥荒的人数将增至2.7亿，比2019年增加82%。[xii]乐施会估计，这可能意味着到2020年年底，每天将有6000至12000人死于新冠疫情引发的饥荒。[xiii]乐施会已经明确指出了10个粮食危机严重并正在恶化的热点地区。[xiv]由于五年战争的摧残，也门仍在经历世界上最严重的粮食安全危机，可悲的是，新冠疫情进一步削弱了已经遭到严重破坏的粮食系统。
影响往往是多重交叠的——由于这些弱势群体面临着潜在被边缘化的各种处境，因而他们特别容易受到气候危机和新冠疫情的双重影响。例如在新冠疫情前，莫桑比克北部德尔加多省的社区便由于地区冲突和气候变化（包括干旱、洪水和飓风）的影响，面临着粮食不安全问题。[xv]由于根深蒂固的性别不平等，成年女性和女孩受到的影响尤其严重，这使得她们成为2019年“肯尼斯”气旋袭击该国后的最大受害者。由新冠疫情引发的限制措施限制了粮食援助送达到这些社区，使得身处这些社区的人们正面临更为严峻的食品和饮用水短缺问题。[xvi][xvii]
在疫情期间，饥荒已经席卷了印度和巴西等中等收入国家，甚至还蔓延到美国这样的高收入国家。2020年7月，美国约有2900万成年人（占该国成年人口的12.1%）报告其所在家庭在过去七天偶尔或者经常吃不饱。[xviii]
虽然成年女性和女孩是家庭的主要粮食生产者和粮食提供者，但全球在采取措施应对新冠疫情引发的饥荒危机时往往忽视了她们面临的具体挑战。在提出解决饥荒问题的全球报告中，46%的报告甚至没有提到她们。[xix]原住民的粮食系统建立在对土地和资源的集体权利基础上，但曾经遭遇的历史性破坏令原住民的粮食系统一直处于风险之中。这导致原住民陷入极端贫困生活状态的可能性要比其他人高出三倍。同时疫情也令他们购买和储存粮食更加困难。[xx]我们所有人都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但很显然，那些面临多重和交叉的不平等及不公正的人们受到的打击最大。
比阿特丽斯（Beatrice）——一位在疫情期间与饥饿作斗争的肯尼亚母亲
摄影：Sven Torfinn /Oxfam Novib
人们向往的未来
新冠疫情扩大了先前便存在的不平等差距，但它也使我们的共同经历、脆弱性和相互联系成为焦点。我们的健康、抵抗及恢复力与邻国的相关状态密不可分，面对如经济、政治、社会和气候危机等生存问题时亦是如此。合作与协作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唯一的出路。
世界各地的人们越来越意识到这些重大威胁都是我们人为的、不可持续的经济模式造成的，这种经济模式将利润置于人类和地球之上。
全球数以百万计的人已经动员起来，呼吁变革，抗议不平等、种族主义、父权制和气候危机。从始于美国的“黑人的命也是命”全球运动，到全球各地的青年和女性权利活动者以及原住民领袖【如亚马逊的内蒙特·涅基莫（Nemonte Nenquimo）】团结在一起，再到亚洲各地奋勇支持民主的抗议活动，这一切都在彰显人民的力量正在崛起。[xxi]
新冠疫情期间的人民力量[xxii]
新冠疫情是在人权日益受到侵犯的现实情境下爆发的。在至少111个国家，政府在疫情爆发之前便压制异议并限制民间社会活动，而疫情引发的限制措施使情况变得更糟。[xxiii][xxiv]尽管如此，各个社区已经采取行动，要求甚至主动创造一个社会公正、包容、变革和女性主义的未来。
－在伊朗，邻里之间以自发的团结行动进行了相互援助，互相喂养和照料。[xxv]
－在秘鲁，女性主义活动人士参与了由青年领导的大规模民众抗议活动，抗议议会政变，迫使独裁的临时总统辞职，并在集会期间引入了集体和匿名决策。[xxvi]
－在尼日利亚，由警察暴行引发的“结束SARS”（#endSARS）抗议活动如滚雪球般扩大影响，已经发展到提出更广泛社会与政治要求的状态。[xxvii]
－在哥斯达黎加，政府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17.5亿美元贷款，其代价是实施包括冻结公共部门工资在内的紧缩措施，这一事件引发了针对政府的抗议活动。[xxviii]
－年轻的气候活动人士抓住了机会，调整了他们的行动方式，与人们分享绿色城市、减少消费、野生动物恢复等计划。[xxix]
墨尔本气候罢工
摄影：澳大利亚乐施会
创建一个气候安全的世界
新冠疫情爆发前，人们便渴望建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现在这样的需求愈发明确。2019年，在新冠疫情之前，有关不平等的抗议活动已经在全球蔓延。2020年，“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LivesMatter）”抗议运动显示了人们对种族不平等的深恶痛绝。来自世界各地的民意调查显示，在疫情后，绝大多数人支持采取行动建立一个更加平等和可持续的世界。[xxx]
“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成功维持了社会和经济等级制度。这些等级之所以持续，要归结于一种错误的表述，认为个人奋斗可以克服结构性屏障，并鼓励各社群之间互相去竞逐相对的地位或优先权。相反，我们今天需要的是一种反种族主义、反性别歧视、积极缩小贫富差距，特别是种族和族裔之间差距的政策回应。世界各地的运动正在要求采取变革行动——从保障有尊严的工作和确保全民医疗保健，到推动大胆的气候行动，现在，修补纠偏的时机终于来临。”
达里克·汉密尔顿（Darrick Hamilton），美国新学院大学亨利·科恩经济学和城市政策系教授
2008年金融危机后，各国政府做出了明确的选择：对最富有的人和企业减税；允许企业优先向富有的股东而不是工人支付更多的钱；实施残酷的经济紧缩措施，削减卫生等公共服务预算；继续补贴使用化石燃料和破坏气候的活动。这些行为加剧了不平等，造成了巨大的痛苦。这一次必须有所改变。
尽管世界经受住了新冠疫情引发的公共卫生和经济危机，但气候危机仍在加剧。目前世界正处在超过《巴黎协定》约定目标，即将全球变暖控制在1.5ºC内，并引发一系列气候临界点的边缘。[xxxi]
莫桑比克经受飓风伊代后的幸存者玛丽亚·瓦斯科（Maria Vasco）和圣·加布里埃尔（Santo Gabriel）
摄影：Tina Kruger /荷兰乐施会
虽然没有人能幸免于气候危机，但对于中低收入国家来说，它将造成更大的破坏，因为这些国家因气候造成的流离失所现象最多，面临的风险也最大。而对这些国家的贫困女性来说，她们通常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承担因气候变化而变得更加困难的任务，包括获取食物和水。[xxxii]原住民往往也是受气候变化影响最严重、流离失所风险最高的人，他们长期以来一直要求改变这种模式，以应对“榨取式全球化”，这种全球化认为自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xxxiii]
政府对新冠疫情的应对措施绝对是以空前速度降低碳排放的最后机会——降低碳排放根本不能再拖延。如果碳排放量随着各经济体从疫情中复苏而反弹，就像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那样，那么世界将走上失控的气候崩溃的不归路。[xxxiv]
只有迫切而彻底地与一切旧习决裂，才足以改变方向。各国政府必须采取公正的经济转型，减少能源总需求，同时尽快将能源供应转为100%可持续的可再生能源。[xxxv]简而言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更公平、更少压榨自然资源的经济模式，而不是现有这个令全球陷入如斯田地的经济模式。
各国政府必须立即停止对化石燃料行业的公共补贴，仅2019年一年的补贴成本就超过3200亿美元，并防止化石燃料企业利用为应对新冠疫情而采取的经济救济措施。[xxxvi][xxxvii]必须引导商业和多边开发银行停止对化石燃料行业的投资，并迅速扩大对可持续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因为可再生能源正迅速成为历史上最廉价的电力来源。[xxxviii][xxxix]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政府都不应允许新建燃煤发电站，因为它的公共卫生和气候成本都是由最贫穷和最边缘化的社区所承担的。[xl]
政府必须设计累进碳税，对奢侈碳消费行为征收更高的税率或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比如对频繁搭乘航班或搭乘航班商务舱或使用高污染的运动型多用途汽车（SUVs）征税，并将税收收入用于支持低收入和弱势群体。这样的碳排放税可以成为扩大全民社会保障计划或其他全民公共服务的一个主要的新资金来源，这既降低了为满足基本需求而无休止地增加收入的必要性，又如新冠疫情所体现的那样，可以极大地提高弱势群体面对日益极端的天气模式所带来更剧烈冲击时的抵御及恢复力。[xli]
政府必须支持身处受新冠疫情影响部门的工人，给予职业再培训，保障体面工作和规范的工时，在可行情况下，提供在低碳部门（从可再生能源到能源效率，或者医疗卫生和社会照料行业）的就业岗位，让妇女和边缘社区得以倾斜受惠。
原住民和本地社区管理着世界上许多森林和土地，这些森林和土地是关键的碳汇，他们的权利必须得到保护。[xlii]政府必须支持小农和农业生态粮食生产，而不是采掘性的、高污染的工业化规模农业。[xliii]工人、女性和边缘化社区应成为各级决策进程的核心——确保政府在筹划经济转型，使每个人都能在地球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实现其人权时，他们的意见能够得到倾听。
编译/香港乐施会
为保持文字连贯性，编译过程中有删减
[i] World Bank. (2020). Poverty and Shared Prosperity2020: Reversals of Fortune.https://www.worldbank.org/en/publication/poverty-and-shared-prosperity
[ii] World Inequality Lab. (2017). World Inequality Report 2018. https://wir2018.wid.world/
[iii] T. Gore. (2020). Confronting Carbon Inequality:Putting climate justice at the heart of the COVID-19 recovery. Oxfam International.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confronting-carbon-inequality
[iv]C. Coffey et al.. (2020). Time to Care: Unpaid and underpaid carework and the global inequality crisis. Oxfam International. 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time-care
[v] J. Losavio. (2020). What racism costs us all.https://www.imf.org/external/pubs/ft/fandd/2020/09/the-economic-cost-of-racism-losavio.htm
[vi] D. Reed. (2020). Coronavirus and Service Cuts by Big Airlines Are Inflating Demand forPrivate Jet Charters after Year of Strong Sales. Forbes.https://www.forbes.com/sites/danielreed/2020/02/27/coronavirus--service-cuts-by-big-airlines-are-pushing-private-jets-to-near-record-sales-despite-environmentalists-efforts/?sh=7be031e2a281
[vii]AFP Agency. (2020). ‘Life at the top’: Lebanonmountain club dodges economic crisis.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zprjjfynZY&feature=youtu.be
[viii] T. Gore. (2020). Confronting Carbon Inequality:Putting climate justice at the heart of the COVID-19 recovery. Oxfam International.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confronting-carbon-inequality
[ix]C. Lakner, N. Yonzan, D. G. Mahler, R. A. Castaneda Aguilar, H. Wu, M.Fleury. 2020.Updatedestimates of the impact of COVID-19 on global poverty: The effect of new data.Data Blog, October 7, 2020. https://blogs.worldbank.org/opendata
[x] A. Sumner, E. Ortiz-Juarez and C. Hoy.(2020). Precarity and the Pandemic:COVID-19 and Poverty Incidence, Intensity, and Severity in Developing Countries.WIDER Working Paper 2020/77. https://www.wider.unu.edu/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s/Working-paper/PDF/wp2020-77.pdf
[xi] T. Gore. (2020). Confronting Carbon Inequality:Putting climate justice at the heart of the COVID-19 recovery. Oxfam International. 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confronting-carbon-inequality
[xii] World Food Programme. (2020). World Food Programme to assist largestnumber of hungry people ever, as coronavirus devastates poor nations.https://www.wfp.org/news/world-food-programme-assist-largest-number-hungry-people-ever-coronavirus-devastates-poor
[xiii] Oxfam. (2020). The hunger virus: How COVID-19 is fuelling hunger in a hungry world.Media briefing. Oxfam International: Oxford.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hunger-virus-how-covid-19-fuelling-hunger-hungry-world. WFP estimated that the number of peoplein crisis-level hunger – defined as IPC level 3 or above – would increase byapproximately 121 million in 2020 as a result of the socio-economic impacts ofthe pandemic. The estimated daily mortality rate for IPC level 3 and above is0.5–1 per 10,000 people, equating to 6,050–12,100 deaths every day due tohunger as a result of the pandemic before the end of 2020.
[xiv] These are Yemen, Democratic Republic ofCongo (DRC), Afghanistan, Venezuela, the West African Sahel, Ethiopia, Sudan,South Sudan, Syria and Haiti. See Oxfam. (2020). The hunger virus: how COVID-19 is fuelling hunger in a hungry world.Media briefing. Oxfam International: Oxford. 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hunger-virus-how-covid-19-fuelling-hunger-hungry-world
[xv] M. Hope. (2019). Cyclones in Mozambique may reveal humanitarian challenges of respondingto a new climate reality. The Lancet.https://doi.org/10.1016/S2542-5196(19)30131-7
[xvi]L. Schlein. (2020). Hunger Stalks Thousands in Northern Mozambique as Conflict Escalates.https://www.voanews.com/africa/hunger-stalks-thousands-northern-mozambique-conflict-escalates
[xvii] T. Cebola. (2020). Mozambique: Virus Fears As Mozambique Conflict Fuels Overcrowding,Hunger. Thomson Reuters Foundation.https://news.trust.org/item/20201016020709-nietk/
[xviii] United States Census Bureau. (2020). Measuring Household Experiences during theCoronavirus Pandemic. Hpusehold Pulse Survey – Phase 3.https://www.census.gov/householdpulsedata
[xix] CARE. (2020). Left Out and Left Behind: Ignoring Women Will Prevent Us From Solvingthe Hunger Crisis. CARE Policy Report. https://www.care.org/wp-content/uploads/2020/08/Left-Out-and-Left-Behind.pdf
[xx] 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 (2019).Implementing the ILO Indigenous andTribal Peoples Convention No. 169: Towards an inclusive, sustainable and justfuture, p.21.https://www.ilo.org/wcmsp5/groups/public/---dgreports/---dcomm/---publ/documents/publication/wcms_735607.pdf
[xxi] L. DiCaprio. (2020). The 100 Most Influential People of 2020: Nemonte Nenquino. Time.https://time.com/collection/100-most-influential-people-2020/5888337/nemonte-nenquimo/
[xxii] Adapted from K. Piaget, C. Coffey, S.Molano and M.J Moreno Ruiz. (2020).FeministFutures: Caring for people, caring for justice and rights. Oxfam.https://policy-practice.oxfam.org.uk/publications/feminist-futures-caring-for-people-caring-for-justice-and-rights-621046
[xxiii] CIVICUS. (2019). State of Civil Society Report 2019.https://www.civicus.org/index.php/state-of-civil-society-report-2019
[xxiv]CIVICUS. (2020). State of Civil Society Report 2020.https://www.civicus.org/index.php/state-of-civil-society-report-2020
[xxv] M. Ghiabi. (2020). Mutual Aid and Solidarity in Iran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https://merip.org/2020/04/mutual-aid-and-solidarity-in-iran-during-the-covid-19-pandemic/
[xxvi] D. Collyns. (2020). "The people are not afraid any more": young Peruvians rise up to demandchange. The Guardian.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0/nov/25/peru-youth-movement-politics
[xxvii] A. Kabir. (2020). Nigeria: #EndSARS – Why Protests Continue Despite Govt’s Concessions.All Africa. https://allafrica.com/stories/202010190525.html
[xxviii] Oxfam. (2020). Spending, Accountability, and Recovery Measures Included in IMFCOVID-19 Loans. https://www.oxfam.org/en/international-financial-institutions/imf-covid-19-financing-and-fiscal-tracker
[xxix] UN Women. (2020). Advice From Activists: How COVID-19 is changing climate activism foryoung women. https://www.unwomen.org/en/news/stories/2020/4/compilation-covid-19-and-climate-activism
[xxx] L. Zamore and B. Phillips.(2020). COVID-19 and Public Support forRadical Policies. NYU Center on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https://cic.nyu.edu/sites/default/files/zamore-phillips-covid19-public-support-radical-policies-web-final.pdf
[xxxi] M. Marshall. (2020). The tipping points at theheart of the climate crisis. The Guardian.https://www.theguardian.com/science/2020/sep/19/the-tipping-points-at-the-heart-of-the-climate-crisis
[xxxii] Oxfam. (2019). Forced from Home: Climate-fuelled displacement.https://oxfamilibrary.openrepository.com/bitstream/handle/10546/620914/mb-climate-displacement-cop25-021219-en.pdf?sequence=1&isAllowed=y
[xxxiii]R. Ávila and A. Guereña.(2020). Averting Ethnocide: Indigenous peoples and territorial rights in crisisin the face of COVID-19 in Latin America. Oxfam International. https://oxfamilibrary.openrepository.com/bitstream/handle/10546/621028/bp-avoiding-ethnocide-210720-en.pdf
[xxxiv] 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2020). WorldEnergy Outlook 2020 shows how the response to the Covid crisis can reshape thefuture of energy.https://www.iea.org/news/world-energy-outlook-2020-shows-how-the-response-to-the-covid-crisis-can-reshape-the-future-of-energy
[xxxv]Both the 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WorldEnergy Outlook 2020 report and the emissions pathways assessed by the IPCC1.5ºC Report make it clear that in order to achieve near-term emissionreductions consistent with limiting global heating to 1.5ºC (with notemperature overshoot, and limited use of as yet unproven negative emissiontechnologies), measures are needed that address both global aggregate demandand the sources of energy supply.
[xxxvi] T. Carty, J. Kowalzig and B. Zagema.(2020). Climate Finance Shadow Report2020. Oxfam International. 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climate-finance-shadow-report-2020
[xxxvii] Climate Action Network International.(2020). CAN briefing: Oil and gas phase out as part of a just economicrevitalization, October 2020.http://climatenetwork.org/publication/can-briefing-oil-and-gas-phase-out-part-just-economic-revitalization-october-2020
[xxxviii] Forus. (2020). Public Letter: Public development banks must deliver on the world wewant. https://forus-international.org/en/resources/193
[xxxix] 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2020). Renewables2020. Analysis and forecast to 2025.https://www.iea.org/reports/renewables-2020
[xl] K. Hanks. (2018). Powering the transition: WorldBank and other IFI energy lending in Asia. Oxfam International. https://www.oxfam.org/en/research/powering-transition-world-bank-and-other-ifi-energy-lending-asia
[xli]J. Hickel. (2020). Degrowth: a response to Branko Milanovic.https://www.jasonhickel.org/blog/2017/11/19/why-branko-milanovic-is-wrong-about-de-growth
[xlii] K Reytar, M. Chertock and P. Veit. (2018).Safeguardingthe Carbon Stored in Indigenous and Community Lands is Essential to MeetingClimate Goals.https://www.wri.org/blog/2018/09/safeguarding-carbon-stored-indigenous-and-community-lands-essential-meeting-climate
[xliii] HLPE. (2019). Agroecological and other innovative approaches for sustainableagriculture and food systems that enhance food security and nutrition. Areport by the High Level Panel of Experts on Food Security and Nutrition of theCommittee on World Food Security. http://www.fao.org/3/ca5602en/ca5602en.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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